唰。
厚重的窗帘将屋外的一切光源都给遮盖住,只剩下床头柜上骤然亮起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亮。
给他发消息的是医生。
记忆(四)
“最近感觉怎么样?”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女医生坐在桌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对着祝乘温和笑笑。
祝乘坐在女医生对面,头发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前额。
“还不错。”他盯着窗台上的那盆花,“养了只猫。”
“猫?”
女医生重复了一遍,随即又点点头:“有时候养一只小动物也是个合适的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祝乘收回落在那盆兰花上的视线,对着女医生解释:“它不太乖,今天出门前才咬坏了我一双拖鞋。”
半真半假的抱怨倒是将女医生逗笑了:“是只很顽皮的猫。”
祝乘配合着笑了下。
寒暄过后便是正题,女医生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的人:“最近还在做那个梦吗?”
祝乘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搭在膝头。
“会。”
祝乘揉揉眉心:“而且那些幻觉出现的……过于频繁了。”
女医生点点头,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
她是一个月前接到的这位病人。
一个月前,祝乘推开她诊室的门,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讲述了自己因为一个梦境导致出现了幻觉的症状。
女医生见过很多和祝乘类似的病人,有的是由于压力过大引起的焦虑症,有的是精神分裂,有的是遭受外部刺激短时间内无法判断。
但祝乘和他们都不太一样。
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讲述这些症状的时候并未有卡壳或突然崩溃的情况,平静冷淡的仿佛出现幻觉的不是他。
就像今天这样。
祝乘和女医生谈最近的生活,今天的午饭,家里新养的那只小猫,还有那个从一个月前就不断重复的那个诡异又恐怖的梦境。
几次试探后,女医生停止了敲打键盘的动作,转而有些无奈地看向祝乘。
“祝乘先生,我接触你也有一个月了。”她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想停止做梦,但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进展,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对我说实话,后续治疗将很难开展。”
诊室里的谈话声停止了。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语气真诚的和她道歉:“抱歉秦医生。”
秦医生叹了口气,恢复了刚才问话的温和模样:“没有关系,不用和我道歉,想说的话就说,不想说的话就慢慢来。”
她用黑笔敲了敲桌,将一份测试用的问卷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