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乘将这四个字反复咀嚼,末了,神色从容地将卡牌收好。
他倒是真的希望自己和池听能从这场拍卖会上平安离开。
身后的房间堆满了这几天他拍下的所有藏品,项链、宝石、造型奇异的烛台。
池听送来的那顶王冠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头柜上,底下铺了几层软垫。
到了时间,拍卖师走上宝石堆,两名侍者跟在他身后,推上来了第一件藏品。
意料之中的祖母绿。
祝乘数着拍子,心情很好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靠在墙上没看藏品没看拍卖师也没看对面的瘦高男人,垂下眼帘扫了一眼拍卖师脚下的那堆宝石。
很近了。
第一件藏品被蒋知悉拍下。
他大概也有些无聊,拍下项链后就四处张望,和祝乘视线一对上立刻来了精神。
他俩的距离离得有点远,蒋知悉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天,祝乘也看了半天,还是看不懂他想要表达什么。
池听正撑着脑袋盯着蜡烛发呆,一颗宝石打到他手边,有点疼。
他抬头看过去,祝乘趴在围栏上,抬起一只手,五指往下扇了扇,是个打招呼的动作。
怎么了?池听用眼神询问。
祝乘看了他一会儿,莫名笑了下,偏过头不理他了。
池听抿着唇,手揪着沙发扶手边垂下的流苏,一下一下的,流苏被揪下来一大半才停手。
拍卖会的第六件藏品无人竞价。
拍卖师毫不在意,让侍者抬上了第七件藏品。
“今晚的第七件藏品,”拍卖师揭开红布,“离别前的赠言。”
红布揭开的那刻,祝乘脸上的平静表情出现了一条裂缝。
那是一张空白卡牌。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身上的那两张卡牌,触碰到那两张薄薄的纸片后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帷幕被扯下来一半,挡住了池听的大半边身体,帷幕后的手指蜷起,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起来。
他眸底墨色翻涌,一浪又一浪的浪花扑过,最终只剩下漠然。
他听着拍卖师的报价。
拍卖师没有像前几场拍卖会那样直接报价,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起拍价——”
男人将尾音刻意拉长,一双眼睛扫过场上剩下的五个人。
“第七件藏品,起拍价,一张卡牌。”
拍卖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拍卖场内响起,池听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大力拉拽着帷幕,将那一片柔软的布料扯出一片褶皱。
第七件藏品果然有问题。
在场的五人中有两个都变了脸色,蒋知悉攥紧了自己的卡牌,警惕地看着和自己没剩下多少距离的拍卖师。
祝乘后退几步,远离了拍卖师和露台,退到房间里。
他现在确定了,最后一场拍卖会就是冲着他手里的两张空白卡牌来的。
池听在他隔壁的露台,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祝乘担心他出事,拍卖师在中间挡着,他退也不是翻露台也不好,压下心里的悸动,在脑海里快速思考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