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芳拉着王北俪,道:“姐姐,你劝劝我哥哥,他每天喝酒,变得好讨厌!”
从吴豫离职到现在,夜夜酗酒。
王北俪和胡夏峰面面相觑。
吴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道:“我哥把你照片藏抽屉里,你一定能劝好他。”
王北俪脸上一红,道:“你哥哥不是没有自制力的人,他这阵心情不好,过阵就好了,你让他醒了给我打电话吧。”
胡夏峰搂了搂王北俪肩膀,胡夏峰正在追求王北俪,二人显然情感正温热。
三人向吴母告辞。
房间里,一行泪水顺着吴豫的墨镜流了下来。
父亲吴刚在第二天吴豫清醒之后,两人大吵了一架,吴芳记得那天父亲很生气,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生气,父亲几乎想要打死吴豫。
吵完架,父亲收拾了包袱,就回了老家,再也不想看见吴豫。临走时,父亲说:“等我死了,也不要你来磕头!”
后来的吴豫,并没有给王北俪打电话,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怎么想,他像一个废人一样,只会酗酒,也不去另寻职业。
一个人如果精神垮掉,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那个坚韧的吴豫不见了。
妹妹吴芳越来越讨厌他,那个漂亮的姐姐说他过阵子会好,根本是在骗人,哥哥根本就是变了。
吴母劝说了很多次,吴豫依然在酗酒,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家里的积蓄都变成了上头的酒精。
大家都搞不懂,吴豫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父亲吴刚返回村里已经两个月,吴豫就足足喝了两个月的酒,他铁打般的身体,已经被酒精拖垮。
每天吴豫喝完酒回来,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他的书桌上,是一张王北俪的照片,在照片的旁边,是一摞写满了“王北俪”名字的废纸。
吴芳很害怕,她不知道这种状态什么时候会结束。
吴母总是摸着她的头,乖,没事,哥哥很快就好了。
很快就好了。
很快是多快?
有些伤心,需要一辈子来抚平。
有些伤心,没准儿一瞬间就能想通。
吴豫遭遇的,是哪一种?
太阳依然会升起,地球依然在转动,有些心事却永远都不会向人表达。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吴豫也会看着窗外的星空,他从大山里出来,上警校,想努力工作,改变未来,改变自己,想堂堂正正做一名光荣的警察,在招录进国安局之后,他更是立志要为这个伟大的事业献身。
他记得招他进单位的罗平处长曾经给他说过:“这不是一份职业,这是一场灵魂。”
这不是一份职业,这是一场灵魂。
只有最坚定的灵魂,才能从事这份职业。
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坚持下去、坚定下去!
可是,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他已经没办法再穿上这身警服。
吴豫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王北俪,他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守在王北俪身边,做一切能为她做的事。
他最大的奢求,只是和王北俪能并肩作战。
现在他却连想都不敢去想她。
他自己已经卑微到了极处。
他想,胡夏峰挺好的,年轻有为,又会疼人。除了抽烟让王北俪不喜欢之外,其他也没有什么缺点。
想到这里,他竟然流下泪来,他对自己说,吴豫,你他妈像个爷们好吗?王北俪和胡夏峰在一起,你应该高兴啊!
2ooo年的时候,高楼大厦还不多,放眼望去,窗外一片平房,偶尔几盏灯火,让人很是温馨。他突然很想自己的父亲。父亲吴刚这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供出了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上了警校,这可是全村最得意的事!
吴豫翻身从床上下地,在抽屉里翻找,把最后一些积蓄找了出来,这些钱是滨海国安局给他的最后一笔加班补助和执勤津贴,再过得几日,这些钱多半也就一样变成了酒资。
他蹑手蹑脚起身,把钱用一个信封装好,贴身放好,便出了门。
吴豫去了车站,搭乘最早的一班火车。
他坐了很久火车,也不知道在车上睡了多久,下车后又走了很久小路,才进了村子。
一路上,很多村民跟他打招呼。
“噫,这不是吴家后生嘛,你咋回来啦?”
吴豫道:“我回来看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