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百姓苦不堪言,卖儿卖女都是轻的,有些已然谋划着逃难而去,身为青州通判,竟叫百姓逃离,这为失职之事,户籍增减,亦是政效考绩,再加之灾粮被劫,他这通判只怕要降。
还有他府里的这位谢晚阳公子……,徐
大人顿觉头痛欲裂,手按眉心。
……
一大早。
陈银从大通铺上起身,草草梳洗便急急朝着厨房而去。
昨儿个晚饭她是没有吃着了,但是今日的早饭或许还能挣得一个馒头。
身为奴婢讨人喜欢的首要不是嘴甜,而是手脚勤快,尤其是像厨房这样满是活计的地方,光凭一张巧嘴是讨不到好的,都是干活的光靠嘴焉能把活干了?
厨房睁眼便是活,灶台下头昨儿个烧的草木灰要清理,一大早给主子们准备的热水要烧,院子里的柴要劈,甚至院子里的鸡鸭亦是要喂,水缸里的水同样需要打。
她一入厨房,先是扫地,而后清理灶台灰,默不作声的又把热水架锅上烧,又割了院内杂草喂鸡鸭。
满头大汗后,厨房一个胖婆子塞给了她一个白面馒头,“是个手脚勤快的,可不比得有些人光嘴上把式,好好干,以后有你好的。”
陈银怯生生的接过馒头道谢,又用极快的速度如同昨日一般掰下一半存留于空间之中,加之昨日的,也就是说,此时空间里头已然有了一个馒头了。
她扬唇一笑,十分满意。
她知晓饿肚子的感觉。
陈氏夫妻从未给她吃饱过,前世之时牙婆不给饭吃也是时常有的,再加之灾年,十几个同样大的孩子抢夺一个硬饼子,她弱小,根本抢不到,最后饿得狠了,咬了那个抢得多的手臂,生生的咬下她的一块肉来,她彼时才吃上
一些。
而自此之后,她便养成了存粮的习惯,哪怕是做了安国侯少夫人之位,她也未能改掉,当然,她的这个习惯曾意外的解了安国侯一时之危。
她曾记得,当年锦麟卫突然彻查放印,安国侯夫人被查,罚银十六万两,安国侯一年流水也才五万余两,帐上各样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万两,若是凑不出,她婆母便要入牢。
入牢是小,安国侯府颜面是大,老夫人气得那柄黄梨木的凤头拐杖都被打折了,是她从各铺子里取出平日里存着的备用银两,这才解了她之危机。
想到这里,陈银又是冷冷一笑,哪怕她解了婆母如此危机,她也只是一时的感念,当夜命嬷嬷端来一碗莲子羹一副打赏下人般的气势便了了她这份恩情,之后该给她家夫君纳妾的纳妾,该打压她的同样打压。
人心薄凉,不过尔尔。
陈银收回思绪,啃完半个馒头后便去后院学规矩。
朱嬷嬷毫不客气的打了她的手心,竹藤做的戒子打得人生疼,小小的手心立即呈现清晰的鞭痕。
“要做奴婢,先要学会如何挨打,你们亦要记住你们的身份,区区奴籍之人焉能肖想那头顶之日月?更莫要自持有几分姿色便了不得了,生得再貌若天仙又如何,也不过货物尔。”
朱嬷嬷看她的眼神仿若那灸火一般想要将她烧尽,她知晓这是昨儿个她去宝华院之事给她的下马威。
陈银低下的头一
动不动,一副任由的模样。
待规矩学够了,她便又被分配去刷了恭桶。
适才堪堪走动,身上汗水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不多会儿便粘在身上。
陈银皱眉,大灾究竟要多久才能过去?上一世她早早的被卖,只记得水陆行了半月之久方才喝到一口足饱的清凉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