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如筠一掌拍在自己脸上，痛苦仰天，一时竟是无话可说。
“大人！”许少青轻唤，语带同情道：“您可有什么话要回他？”
“呼！”沈如筠长出一口浊气，咬牙道：“你告诉萧亦然，别说区区贵妾，便是他正妻的位置，我也不稀得，叫他平日多洗洗脸上脏污，莫要脸皮厚了什么都感想！”
末了，不待男子回应她又咬牙道：“还有，提醒他一句，他只是我沈如筠的手下败将，当年他在京城一举成名的风头，可是我让他的，没我沈如筠，他萧亦然没有今日风光，识相的，跪下来喊我一声姑奶奶，我日后尚且能在人前给他留一分薄面。”
“大……大人……”许少青睁大双眼，压抑着兴奋道：“真的要放这么厉害的狠话吗？”
“今日我已大出风头，不管我是否同他放狠话，他都会在知晓今日生的一切后用尽全力对我围追堵截，既如此，我自然要逞这口舌之快！”沈如筠素手紧握成拳，眼底泛起森森寒光：“我要让他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大人所言甚是！”许少青大喜，急不可耐道：“大人，我回去同萧亦然回报消息去了！”
“去吧！”沈如筠摆摆手，身子向后一仰，无力地靠在红墙上，双眸轻轻合起。
太恶心了，萧亦然的说辞实在太恶心了，她真的好想现在就冲入箫府，将那自信心过剩的男子从病榻上揪起来痛打一顿。
“沈大人！”
一道温柔的男声不合时宜响起，沈如筠猛然睁开双眼，扭头朝声源看去，就见左云桉站在巷头，满脸惊喜地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左云桉面上绽放出明朗笑容：“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方才公子不在围观人群中？”沈如筠站直身子，施施然朝男子行去。
“嗯？”左云桉眨眨眼，面上透出几分疑惑。
“方才本官与人比试时，公子不在场吗？”沈如筠行至男子身边停下，稍稍侧头，眸中无波无澜：“这位公子，不管你出于何种心思，不要跟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沈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左云桉弯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女子，认真道：“大人在我心中，是那能救天下苍生的大英雄，并非挥刀向普通小老百姓的恶霸！”
听得“大英雄”三字，沈如筠眼睫颤了颤，心中泛起细碎涟漪。
她微微抬眸，直勾勾地看着男子过分靠近的俊脸，语气无情依旧：“我只提醒你这一次，至于信不信，随你！”
言罢，她扬长而去。
左云桉在原地站立片刻，转身毫不犹豫地跟上女子步伐。
“少爷！”小厮从阴暗的树荫后钻出，急急追了上去，低声道：“今日出府的时间快到了，您还不回去吗？”
“不回！”左云桉不假思索道。
“少爷……”小厮垮下脸来，苦兮兮道：“大少爷会责罚奴才的！”
“放心，本少爷回带你一起入住沈国公府！”左云桉自信满满道。
沈如筠快步走在人潮汹涌的长安街上，能感觉到身后有两个小尾巴跟在不远处。
她停下步子回身朝后看去，就见左云桉猛然转身，拿起小摊上的东西假装查看。
“呵！”沈如筠轻笑一声，施展轻功飘然离去。
等左云桉转过头来，哪里还能瞧见女子的身影。
“少爷！”小厮大喜，连忙撺掇道：“沈大人不见了，咱们可以回府了！”
“你傻啊！”左云桉轻轻敲了下贴身小厮的脑袋，笃定道：“她现在肯定在巡卫司，咱们去巡卫司附近茶馆里等着就对了。”
闻言，小厮面上喜色瞬间消失无踪，苦哈哈地跟在自家少爷身后。
回到巡卫司，沈如筠第一时间直奔前厅，果见好友坐在厅中与王啸天一道品茗，上还坐着钱大人。
“钱大人！”沈如筠径自走向钱大人，神情严肃道：“今日之事，劳大人细查！”
“沈大人，你让我如何查？”钱大人叹气，摆出一副无奈模样：“在场那么多人，只有你现有人射出暗器，可连你都没能将人抓住，现场又没留下证据……”
“有证据！”沈如筠打断钱大人推辞的说辞，伸手指向他贴身放置的木匣：“今日那同我下战书的小卒并非本人，而是一个善暗器的高手易容而成，您若不信，等那小卒回来您可以拿战书上他留存的指纹比对。”
“这……”钱大人面露讶异之色，旋即继续泼冷水：“沈大人，不是我不帮你，可这枚指印也只能证明那向你下战书的小卒并非本人，无法在茫茫人海中将人强行捞出！”
“太子殿下身边能人异士那么多，皇上当有所记录，一一排查，总能出结果！”沈如筠直视着中年男子的眼睛，眸色沉沉，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钱大人，你为官素来廉洁刚正，天底下能让你无力违抗的，只有当今圣上。”
“嘘！”钱大人仓皇起身，一把捂住女子口鼻，使劲冲她身后使眼色，压低声音道：“沈大人莫声张，还有外人在场呢！”
“钱大人！”沈如筠扒开男子的手，神色严肃异常：“我知晓，皇上让大人您配合那些人给我下绊子，乃是为了给我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可您今日也看到了，两相斗争，他们使多少不入流的手段我都能接受，便是我败了，也是我技不如人，他们万不该将无辜的百姓牵扯其中！”
“……”钱大人嚅了嚅唇，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无奈地点点头：“行，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定事无巨细禀报皇上，只是……”
他看了眼偷偷竖着耳朵偷听的崔水彤和王啸天，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崔大小姐是你的好友，为人我相信，可那位王啸天，沈大人需要多注意！”
事关当朝太子，若消息从巡卫司传出去，必定引来圣上震怒，尤其是，如今一切都只是沈大人一人的推测。
沈大人身手了得，又足智多谋，他实在不希望这样一个将才因为一时气愤断了锦绣前程。
“钱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将事情处理妥当！”沈如筠拱手施以一礼，动作间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