獦狚灵活地一蹿一跃,走在队伍最前头开路,不时回头盯两人一眼。云云走在队尾,将剑紧紧抱在怀中。
至于身不由己被挟持的白祁,则被夹在一人一狼中间,无处可逃。
佘初白毕竟是伤号,行动还是不大利索。
云云注意到他的不便,停下脚步,目光搜寻,很快选中一株笔直的小树。她用手折了折,新树芽韧,没有掰断,獦狚很有眼力见,几步过去咬住,随后果决地一扭头。
……一棵刚长成不久的小树被连根拔起。黑土扑簌簌飞扬。
云云想要的只是一截适合充当拐杖的树枝,于是握住纤细树干上树根与树冠的分叉处,又朝狼嘴边递去。
咔嚓。
干脆利落地被咬成两截。
云云满意地将树干上的旁枝绿叶撇去,大大方方递给白祁。
白祁怎敢辜负这份好意,杵着拐杖的掌心冷汗直流。他与这颗任人宰割的小树是一对难兄难弟。
云云走一段,将布条凑到黑狼鼻子上抖抖,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拐弯换一条路。
白祁虽然对山路不熟,但第三次绕回那块小树惨死的地方时,还是很难说服自己,那凹陷的泥坑不是他曾经踩过的同一个。
獦狚行动悠闲,步伐拖沓,漫不经心仿佛在散步。小女孩更是兴致勃勃,大费口舌介绍着一路见闻,教导白祁哪些野果野山菌能吃哪些不能,哪些能晒干入药,去市集上能卖多少钱。
途中,甚至幸运地现了一株极为罕见的野山参。
云云趴在地上,小心地抚摸着叶片与红果。但摸了半天,也没有动手去挖,只是叹气惋惜,起身离开。
又走一段,日头渐渐高升,烈阳着炙烤大地,白祁借口走不动躲到一片树荫底下避暑。
不远处,云云用芭蕉叶从小溪里捞起一捧清水,自己喝够了,又送给白祁一些,白祁虚情假意地道了声谢。
云云感受到他的抵触情绪,跑回溪边,与黑狼贴面耳语。
波光粼粼的水面,獦狚突然扑了进去,没扑腾几下就叼住一条野生的鱼,甩到岸上。
肥硕的鱼在干涸的土地上不断甩尾蹦跶求生。獦狚拖着湿漉漉的尾巴上岸,一口把鱼吞进肚子,嚼也不嚼,血都没看见一滴。随后它又威风凛凛地甩动全身的狼毛,抖落的水珠像突如其来的一场阵雨打湿了附近的土地。
云云大声朝着白祁喊:“你要吃鱼吗?”
“哦,好。”白祁敷衍回应着。已经被软禁,不能再被饿死。
一人一狼彻底玩开了,扑进小溪里闹腾捕鱼,水花在阳光下四溅。
白祁靠在树干上歇息,忽然目光一凛,看见不远处的泥土松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冒头。
起初,白祁以为是鼹鼠或者穿山甲一类的,并不是很在意,直到半刻后那阵异响仍未平歇,才认真探究起来。他扫了一眼溪边玩性大的一人一狼,不便打搅他们雅兴,一人默默寻了块尖锐的石头走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那些泥土像酒曲酵般翻涌着。然而缓慢渗出的液体并没有酒曲的酱香,而是隐隐散出一股腐臭。
白祁没有迟疑,举起石块凿向土堆,越挖越深,突然间碰触到一块硬物。
白祁用手指扫开表面的泥沙,挖出一块奇形怪状的玉器,成色下等,作工粗糙。
该玉器长约八寸,半拃宽,扁平似刀型,底部钻出一个小孔洞。白祁觉得新奇,拿在手中把玩研究。
“你在看什么?”云云俏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祁骤然合上手掌。
看得太投入,没注意到身后来人。但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于是转过身摊开手掌:“你看这是什么?”
一刹那,云云神情大变,惊恐万状。
“快、快放回去!你怎么乱动别人的东西!”云云不顾怀中抱着的满满渔获,猛地夺过那块玉,手忙脚乱地埋回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