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医生。”佘初白的口吻不是关心的提议,而是不容违背的命令。
郎澈没有立刻答应,脸上的表情写满讳疾忌医。
“我陪你去。”佘初白稍稍松口说。
郎澈慢慢将目光移到佘初白脸上,好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点头,去衣柜里找出一顶帽子戴上。
“收不回去了吗?”佘初白讶然。
郎澈沉闷地应了一声。佘初白放慢度,走到他身后,时刻提防尾巴也突然故障失灵。
抵达宠物医院门口,佘初白回想起那天那荒诞不经的一幕,以及那之后他拉黑了医生的事,当下顿足不前。
郎澈转过身,仿佛洞察了他的顾虑,低声沙哑地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再好不过,佘初白连连点头。
郎澈高大蹒跚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佘初白滞后地品出不对劲,这是……有了隐私意识了?还是因为觉得病情严重到需要隐瞒?
果然还是应该跟上去瞧一瞧。
只是,当佘初白抬起一只脚跨过门槛时,四周环境就宛如设立的结界被触,猛烈抵御着外来者的入侵。
比起情绪波动更接近于生理反应,自身的存在逐渐崩坏虚化,屏幕画面开始呲呲冒雪花:主板受损,显卡过载,运行程序无响应,无数个错误弹窗如病毒一般不断弹出来……
急促喘气,佘初白捂着心口退回安全线以内。缓缓蹲到地上,学习鸵鸟将脑袋埋了起来。
也许等了很久,也许就几分钟,佘初白失去了感受时间流逝的能力。
郎澈捂着帽子跑出来,佘初白急忙起身问:“怎么样?”
郎澈健步如飞,简明扼要:“没事。”
佘初白想听的不是简单的结论,不是敷衍糊弄的两个字,他想知道的越多越好。
“有让你吃什么药吗?”回家路上,佘初白不放心地详细追问。
郎澈摇摇头,差点甩飞帽子,又赶忙抬手按住:“不用。沈医生说……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回到家后,郎澈又一刻不耽搁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一副与世隔绝病殃殃的模样。
佘初白向来不信任自然疗法,然而多年不愈的偏头痛也让他认知到现代医学的局限性,飘飘荡荡的忧虑又浮出水面。
“就算不用吃药,也不用多喝水多休息干点别的?医生说过段时间,有说具体多久吗?”
郎澈用力捶了下床,声音沉闷且破碎:“我不工作的时候就不吃饭了!”
……以为他是舍不得那一点饭钱吗。
佘初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而是摸了下郎澈露在被子外面的头,放柔语气:“谁不给你饭吃了……”
突然一下,郎澈从被子里扑出来,苍白的脸不知为何涨满红晕,他一把捉住佘初白的手腕,布满血丝的双眼露着腾腾的凶狠劲:“你别摸我了!”
“……”佘初白太过诧异,以至于忘了凶回去。
他呆愣着,郎澈又迅躲回被窝,像个脱离贝壳就活不了的寄居蟹。
佘初白一整夜心神不宁,第二天一早重新加上沈医生,先道歉,再咨询,没有得到回复。
他猜想沈医生可能在看诊抽不出空,也可能和他一样忙着通勤前的准备,于是就先等等。
刷着牙,手机响起叮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