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男人步伐谨慎,音量也很含蓄,“不让我说话的。”轻声细语的尾音饱含着浓浓的委屈。
“我就是……你的狗啊。”听上去不是很情愿。
“一开始我就想跟你说,你让我闭嘴,我一讲话就凶我,还让我滚出去。”有条有理的控诉。
“你就是……狗蛋?”佘初白一左一右拧成高低眉,不死心地再三确认,“这是什么我听不懂的玩笑吗?”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佘初白很难相信田螺姑娘忍者神龟白蛇传这类动物异变的故事生在现实世界中,生在自己身边。
佘初白环顾屋内四周:“还是什么偷拍整蛊节目?摄像头在哪?你们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私闯民宅,我会提起诉讼索要一大笔民事赔偿,告到你们破产。”
男人越听越晕,标志性地歪了歪脑袋,佘初白探查的视线随之上移。
只见那对大号兽耳动了动,随后,毛茸茸的尾巴绕到身前,男人双手托住自己的大黑尾巴,捋了捋尾巴尖上的一撮白毛。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佘初白看着这不堪入目的一幕,骤然闭上了眼,立马又警觉地睁开,神态警戒。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兽耳兽尾这些,也不是不能做得很逼真。虽然他还没想通一个变态孤身闯入他家cos成他的狗会是出于什么邪门的目的。
男人朝佘初白摊开右手手掌,一个浅色的心形胎记赫然映入眼帘。
这种细节相对来说就有些难以伪造了。
男人小心谨慎地缓缓朝着佘初白靠近,几乎就要触碰到佘初白左手的同款胎记,五指对齐以兹证明,佘初白乍然如梦初醒,一棒拍开。
男人捂着自己红肿的手呼呼地吹。
佘初白严防死守着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球棒有节奏地砰砰捶击着地面,漠然道:“还有要说的吗?”
男人表情迷茫,糊糊涂涂,自身也不太笃定地回忆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就很奇怪的,变成了这样。
“但我还记得你。记得你给我东西吃,带我出去玩,抱着我睡觉。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跟你说……”
男人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佘初白两眼。末尾隐去的话是“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揍我让我闭嘴”,无需赘述。
佘初白面无表情:“我没有抱着狗睡觉过。”
抛开事实不谈,他只是有时候下巴痒,正好抵在狗头上蹭蹭而已。
“呃……”男人顿了顿,很识时务地改口道,“那……那可能是我趴在被子上,你翻身时不小心把我卷进去了。”
佘初白心烦意乱地啧了一声,勉强默许了这个说法。
男人犹犹豫豫,慢吞吞地说:“还有,我一直很想说……我不是狗。”
“那是什么?”
在这个或许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佘初白竟也莫名被勾起了些好奇。狗妖,狗精,会有狗神吗?
如果是前两者,有可能他会成为一桩离奇自杀冤案中的化名某某。后者……会搓出一个金制雕狗神灯送给他吗?
男人眼神闪烁,唇角抿出弧度,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一定要说的话……更接近于狼吧。”
“谁在乎?!”佘初白顿时火冒三丈。
狗妖还是狼妖,很重要吗?
他,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过良好的文化教育,二十八年来一次也没有经历鬼打墙、鬼压床等灵异事件,每次客户提出看风水时都在内心默默唾弃封建迷信,崇尚科学的全日制本科毕业生——
依靠知识积累所塑造的世界观,顷刻之间轰然坍塌了。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佘初白真想把福尔摩斯拽过来当面问问他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