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心里鼓着气,竖着眉头想,她总是要扒掉那狗公子的皮,抽了那狗公子的筋,也总是要喝尽了那狗公子的血的。
等着!
心里学着这贼莽夫骂人的话,腹诽了一句,“娘的,匹夫!”
在这样的鬼地方里度日如年,她从也不出小帐。那贼莽夫倒是十分勤勉,成日就在帐外盯着守着,若有人来,他便拔刀喝走。
他说得可轻巧,说什么,“有我在,姑娘不必害怕。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小七才不信这贼莽夫的鬼。
她日夜警惕戒备着,睡觉也要竖着耳朵,抱着大刀,谁要敢进了营帐,她必得劈掉他的脑袋。
好在那贼莽夫门神似的守着,军中谁不认得,因而这营帐好似是一方禁地,从来也并没有旁人敢来。
在这东北角也不知待了多少日子,那贼莽夫将她照看得极好,不愧是已经成了亲的人,该拨火添炭就拨火添炭,该烧水煎药就烧水煎药,屁颠儿屁颠儿殷勤得紧,那也赚不到一点儿的好。
与他那狗公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能有什么好。
但到底能叫她慢慢地松下心神,也能睡上个好觉。
有一日,忽听隔壁帐子又有了新人来。
先时听着是昼夜不息的惨叫,很快那惨叫便变得呕哑嘲哳,尤为难听。
不似寻常妓子的婉转轻吟,倒似是前来领罚吃罪的。
夜以继日,呶呶不休,吵得人夜不能寐,细细听去,又十分骇人。
听说成日被锁在帐中,从也不曾见过模样。
倒也不止是小七自己嫌吵,常听见前来寻欢的将士骂骂咧咧,“娘的!又丑又哑,干不下去!”
也听见其他帐子的妓子磕着瓜子低咒,“吵死了!吵死了!自从这鬼东西来,奴的刀币赚得愈发少了!”
小七便问那贼莽夫,在他手心写,“是,什,么,人?”
那贼莽夫笑得诡异,“新来的营妓罢了。”
小七又写,“可,是,俘,虏?”
那贼莽夫呲着大牙嘿嘿一笑,“大约是吧。”
笑成这般模样,定然暗中有鬼。
小七又写,“什,么,模,样?”
那贼莽夫神神秘秘地附耳过来,“姑娘想知道?”
贼莽夫,欺负她不会说话。
小七眉头一皱,用力瞪他。
那贼莽夫冷笑,眼里闪着寒光,脸上的刀疤清晰可见。
他说,“裴某是不曾见过的,只听说是破了相,又不会说话,送进来的时候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不知是怀了谁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