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活像猎豹和雄狮斗殴,俱是血管暴起,恃力、仗武,滚烫、冷冽,短短半晌,天泽宫被拆得一片狼藉。
暴君狂地咬出了满嘴血,越是血腥越是疯癫,恨不得将身上的人啃噬入腹。
谢漆用腰带捆住了他一只手臂,封住了他一半穴位,堪堪压制住他,两人竟然一路从书桌滚到那架爬梯下。
谢漆来不及多想,二话不说地将他捆在爬梯的基柱上,那基柱融了铁,足有他腰身粗,然而谢漆没想到的是就连这都撑不住高骊暴走下的暴力。
轰然一声震响,爬梯被暴君挥舞的单手砸毁了。
谢漆呼吸骤停,体表骤冷地抬头,看到高骊亲手设计、督建的庞大爬梯慢慢倾斜下来。
他只来得及将暴君拖出被砸中的范围,既压制不住疯的他,也阻止不了倒塌的爬梯。
腰身被铁棍一样的胳膊箍住时,他想,这次不止一根肋骨了。
暴君确实想把他拆了,可收拢铁臂的刹那,身体的本能压过了灵魂的疯癫,张开的五指从强拆变成了爱抚。
他神志不清地重重摩挲着,低头靠在谢漆的后心,几乎是本能地用脸颊蹭着他的后背。
灵魂在疯。
身体在撒娇。
*
从天亮熬到黄昏,谢漆滴水未进,中途几十次以为自己会死。
没有死,骨头没有折,皮肉伤和淤青都束在了衣服下。
日落的余晖洒进来,他倚靠在床畔看昏睡的高骊,静默地等他回来。
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时,高骊告别湿冷,回到了暖燥的被窝,一睁眼便看到了倚靠在旁边的谢漆,第二眼则是看到了天泽宫满地的狼藉。
除了床,其他家什几乎都拆了……就连那架爬梯都没能幸免于难,被损坏成一堆木料。
浑身的痛感涌上来,高骊什么也顾不上,想弹起来摸摸谢漆,检查他哪里受伤。
谢漆将他摁回去,不知何时起,“我没事”成了他的口头禅。
他屈指揩过高骊眼角,主动先问他:“高骊,我三年前中烟毒的时候,犯病是什么样子的?”
高骊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低哑道:“很乖。”
谢漆顿住。
他又喃喃道:“很听我的话,很配合医嘱,从来不破坏。”
真是情人眼里出荒唐,睁眼说瞎话不需要犹豫。
谢漆没有追问他是否说谎,只用手背轻蹭他的脸,而后指着天泽宫的满地狼藉嘶哑地问:“烟瘾易疯,你每次双重日穿越到另一边的时候,面对的那个身体都是这样的?”
第224章
高骊摇头,有些后怕地看了满地的狼藉,低声道:“我去了那边是身瘾,他到了这边是心瘾,我原以为心瘾不会这样的。”
“身瘾是什么样的?”
他说不出口:“就是……就是暴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