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又如何?
两心相对的事,管他是男是女!
太后想要将薛婉君许配给小公爷的事情也就传了个几天,没什么劲爆后续也就渐渐淡出百姓的视线。
闲谈八卦便是如此,旁人看个鲜快活,自认为的散播无伤大雅,几天便忘却了。可他们却不知对当事人造成了什么影响,有时甚至是一辈子生活在那几日的阴霾下。
从京城传出的消息滞后地传到扬州已是十几日后,薛氏父女信了外头的谣言,薛廉道气得竖起的头径直将官帽顶到地上,扬言就算小公爷亲自上门十步九叩地道歉求娶婉君,他也断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予此种二世祖!而薛婉君清誉被污损,从此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以泪洗面。
太后见原本的一桩好姻缘如今成了这副光景,便绝口再也不提这档子事,借褒奖薛廉道忠心主上之名,赏赐了些稀罕物件儿来全天家颜面。
虽是逃过了赐婚,但谁都没料到竟是这种结局。
云楚岫于心难安,想着等到百官朝会时亲自向薛刺史当面致歉。
随着小公爷的轶事暂告一段落,京城百姓的目光又转到了另两位正炙手可热的朝廷贵——刘义和魏国安。
刘义虽是个大老粗,但谁都未曾料到骨子里竟是个妻奴!
多少达官贵人想要攀关系,牟足了劲儿往骠骑将军府送如云的美女当个侍妾,均被这糙汉子刘义毫不怜香惜玉地直接扔出了府门。
这条路巴结不上,恰好还有尚未娶妻的魏国安。
他性子不仅没有刘义那么粗犷,待人接物还谦逊有礼。年方二十五,人又相貌堂堂,深受圣上信任。尽管目前只是个副将,但未来可期,是个潜力股。
于是乎,魏国安紧接着成为京城待字闺中女子的第二理想夫婿,那上门说亲的媒婆简直要踏破魏府的门槛。
幸好魏府还没修葺好,要不然魏国安得不知加固多少次门槛!
这种言论自是也传到了宫里,宫女们浣洗衣服时无意识地谈论落入了小忠子的耳里,他的眸底立刻划过一抹阴鸷……
几日后,梁德英派他出宫采买,实则是放他回魏府去见见兄长。
梁德英可是宫中拜高踩低第一人,他眼见小忠子弟凭兄贵,再也不一口一个小忠子使唤了,改口称呼忠公公。
兄长归朝,定会思亲。他故意顺手推舟卖小忠子一个人情儿,好抹去以往的帐。
魏国安看到阿忠回来了,欣喜若狂,恨不得把手头有的好东西都塞给他,生怕在宫里被那些个阴险狡诈的老太监欺负了。
小忠子在背后看着,多年深藏于心底的爱恋爆。几年未见,单凭书信传递互相安好的话,天知道他又多么地思念他。
每次收到信时,他总会小心翼翼地轻抚那早已沥干的字迹,想象着兄长书写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喜悦、激动,还是同他一样,将满腔的爱意谨小慎微地化作纸张上的字眼儿……
如此想着,小忠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抱抱面前这个令自己万分思念的男人。
魏国安正往阿忠的包裹里收拾着一些金银细软,腰前忽而覆上了一双纤细的手,他手上的动作陡然一停。
幼时,阿忠尚小,最喜欢从后面抱住他的腿,撒娇要莲子糕;后来个子高了,变成拦住他的腰要莲子糕。
只是如今,魏国安低头俯视着这双指如玉葱般的手,心底不明缘由地升腾起一股子不自在,仿佛那不再是儿时兄弟嬉闹的情感……
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假意一切如常,玩笑道:“现在都和兄长一般高了,怎地还爱玩小时候的把戏……”
小忠子的手顿时心虚地缩回宽大的衣袖中,将快要奔涌而出的情感强行压制下去,掩饰得极好,笑道:“再和兄长一般高,也是小三岁的阿弟。”
看到他坦然的笑容,魏国安深觉自己是想多了,瞬时也宽了心,常年执剑的手终于揉向他的头,道:“好,都随你意……”
话正说着,门外婢子进来了,放下一盘糕点道:“爷,您让婢子买得莲子糕买来了。”
莲子糕是刚刚蒸出的,在盘中还冒着热气。
魏国安拿起一旁的竹筷,夹起一块,心细地吹走热气,送至阿忠嘴边:“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小忠子见他还惦记着自己爱吃的莲子糕,感动的浪潮在心间汹涌澎湃。他顺势咬了一口,点头道:“好吃。”
魏国安见阿忠喜欢,便很满意婢子买的莲花糕,高兴地对她道:“一会儿下去领赏。”
领了赏的婢子嘴巧,会说话:“爷一见二爷今儿个到府,便立即吩咐婢子去买莲子糕,说二爷最喜这莲子糕,以后府中要常备,这样二爷每次到访就能吃上了。”
这话说得小忠子暖洋洋的,一抹绯红色悄然爬上眉梢,像极了京城中嫁妇初次见夫君时的模样。
不过言多必失,婢子一得意,话便没了分寸:“现在京城中人人都传,若是哪家的小姐能嫁给魏府这位贴心细致的爷,可真是一辈子的锦绣良缘呢!”
小忠子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婢子也不知哪里说错了,只觉二爷眨眼间面孔瘆人得很,赶紧退下了。
魏国安倒对这些传言倒不感到欢欣,娶妻当娶贤,门第相貌统统是最不要紧的,只要品德好,能够吃苦耐劳、善待兄弟,便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