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暨笑着连连摆手:“自然不必。只是兖州地处边疆,来往的三教九流太多。将军您是从京城来的,末将也只是怕您被不三不四的人招惹了,凭白污了您的清名……”
这回,方临渊直接打断了他。
“既不是盘问审讯,就不劳谭将军操心了。”他说着,微微偏过头看向赵璴,恰对着谭暨露出了不耐烦的半边脸。
他虽没经验,却也知道,这是男人被打扰了兴致之后的不耐烦。
“你先走吧。”他对赵璴说。
却见赵璴微一抬眉眼,一双狐狸似的眼睛正好看进了他的眼里。
下一刻,他被赵璴拉起了手。
微凉而质硬如玉的手蛇似的钻进了他的手心里。
方临渊似乎心跳都停了。
“郎君还来寻我吗?”接着,便听赵璴的嗓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他怎么还演!
方临渊微怔地看向他,接着,便感到了个很小的纸团被顺势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很硬,很小,在他与赵璴相握的手中,却像是肢体相缠之际,抵在他脖颈上的刀锋。
他的手随之轻轻一颤,只靠着最后一点定力,僵着面孔对赵璴开了口。
“没听见吗,让你走。”
——
被伤了芳心的姑娘拿眼一横那位将军,失望地抽开了送进他手心里的柔荑,转身跑开了。
绸纱飞舞之下,谭暨只看得见他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的背影,再没缘分看一眼美人的容颜了。
方临渊在这儿……他也没法派人去追。
谭暨一时间门又是可惜又是恼恨,一腔烦躁正要宣泄,却见面前只剩下转头看着美人离开的方临渊。
谭暨的嘴唇微微一动。
无论如何也是京中派来的钦差,又是得圣上钦封的上将军。如今没到请桑大人秋后算账收拾他的时候,多少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
只等他空手而归之后……京中还有等着他的好事呢。
谭暨咬了咬牙,勉强将烦闷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方临渊回过了头来。
只见他眉头紧锁,看向他的眼神分外不善:“非要提公主,是吗?你既要管到我的头上,现在就去写奏章好了。”
谭暨微微一愣,没想到方临渊会这样凶:“将军……”
但方临渊已经不理他了。
只见他牵着马,大步朝前走去。经过谭暨时,目不斜视,唯独那方看起来不显强壮的肩膀,将人高马大的谭暨撞了一个趔趄。
——
没过两天,兖州军中便传开了风言风语。
听说京中派来的方临渊将军那日入城,不知在哪儿遇见了个美艳的红尘知己,被谭将军撞见了。
一时间门,便连随行的侍从和护卫当中都隐约产生了流言。
方临渊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谭暨搞的鬼,这样做的目的,也无非是威胁他。
毕竟他夫人是公主,除却爵位功勋与官衔之外,他还顶着个驸马的名头。
这样的流言若当真传入京中,他的名声都在其次,陛下可是要第一个申斥责罚他的。
谭暨自以为这样便可让他心生忌惮,即便不怕,也会被这些流言扰乱心神。
却不知这事儿对方临渊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不紧不慢地一边在军中佯作审问地巡查了多次,一边跟进着衡飞章查账的进程。待到账目快要查完、军中流言也甚嚣尘上之际,他一脚踹开了谭暨营帐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