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眉心微动。
林子濯,锦衣卫北镇府司使。
却见林子濯单手握着没出鞘的刀,抬手一挡,李承安的手边被刀柄拦在了原地。
“我等公务在身。”他凉凉地说。
“我们将军受了伤,现在要去看大夫。你要是觉得通敌的是我们,现在就把我抓到诏狱里去审!”李承安道。
方临渊眉心动了动。
昨天还咬牙切齿地要给他下马威,怎么这会儿就像属了狗似的,跑在她前头直往前冲着咬人。
替他挡了一刀,真把他当救命恩人了。
他拨开旁人走上前去,停在了林子濯面前。
他目光扫过,便见在场的众人除了穿着曳撒的锦衣卫之外,还有个穿圆领袍的中年人,看着面相不熟,通身却颇有一番官员的气度。
他收回目光。
这些人看起来气势汹汹,像是特来找麻烦的。但方临渊明白,北镇府司使这样的人,号令整个锦衣卫,本人直接听命于圣上,不会特意为了难为谁而摆出这样大的阵仗。
若如此……
这处青楼确实在他遥遥看见第一眼时,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十有**,他们便是冲它而来的。
不想在这儿耽搁太久,方临渊笑了笑,看向林子濯。
“盘查奸细,我等自是该全力配合锦衣卫的。”他说道。
“多谢将军体恤。”林子濯抱着刀拱了拱手。
“但若只是查人就有用,想必这样的小事,也不必您亲临现场了。”方临渊又说。
林子濯面上露出些许疑惑。
便见方临渊目光一转,抬头看向了绿绮楼顶楼那处敞开的窗子。
轻幔飞舞,一派旖旎。芍药盛放的窗前,悬挂着一架轻巧别致的鹦鹉笼。
——
“他就这么放我们走了?”李承安跟在方临渊旁边,一路跟到了绿绮楼外头。
方临渊让他吵得头有点疼,停下脚步:“我跟你说了什么?”
“我知道,我就等在这里,他们一走,我仍查我们的事情。”李承安皱着眉毛,半天才别扭地说道。“可是,你还不赶紧去看大夫?这伤总不能就这么搁着,方才流了好多血呢……”
这么点小伤,看什么大夫。
方临渊让他吵得直烦,正要开口打断他时,却听见对面酒楼传来了一道清脆的抚尺声。
“……且说那连破陇西十八城的大将军入得金殿,便于殿前当场一跪。陛下且问:爱卿为我朝股肱英雄,为何要跪呐?却见大将军双拳一抱,说道:末将今日别无他求,北疆十八座城池,只愿作为聘礼,求娶当今五公主呐!”
五公主字被他咬得抑扬顿挫,楼中一阵欢呼,方临渊后背一僵。
他连忙回过头去,便见那酒楼之上满坐着人。说书先生嗓门嘹亮的,说的竟是他跟赵璴的事儿!
方临渊听得浑身难受。
那边,李承安嘴还没停。
“我有一家熟识的医馆,要不我先带你去……”
方临渊赶紧打断了他。
“你非觉得今天欠了我的人情,是吧?”他说。“你非要还了,是不是?”
李承安让他问得一愣,愣愣地点了点头。
方临渊咬牙切齿地指了指那个酒楼。
“那一会儿你们搜到那个的时候,跟他们老板说清楚!”他说。
“让他们换个本子说去,现在这个本子,赶紧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