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父皇日日夜夜忧思国事,除了朝辉妹妹和我,剩余的弟妹都还在幼年,无法为父皇分忧。儿只愿父皇保重身体,以保我大夏勇士太平。」
我磕了个头,感觉到一双大手将我扶了起来。
「我儿长大了,剩下两件事是什么,父皇一定给你办到。」
这是我自十岁后,便再难感受到的慈爱,贵妃一朝得宠,夺去了属于我母后作为皇后的尊荣,贵妃的女儿,也夺走了属于我的父爱。
我在这皇宫周旋了十几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位帝王,我作为帝王之女,用自己的姻缘前程,与帝王博弈。
「儿自小便跟在父皇身边,被父皇抱着参与过政事,贵妃母族势大,与儿外祖家制衡朝堂,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儿远嫁,母后膝下空虚,而贵妃娘娘儿女双全,请父皇多多顾念母后,儿远离父母,只想父母康健。」
「再有便是,想请父皇保一次大媒。吏部尚书刘大人嫡次女,刘媛,是儿臣唯一的好友,与申国公世子两情相悦,儿臣或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这唯一的好友,但儿想与好友互通书信时,看到的是她生活美满。」
父皇复杂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儿大善,孝顺友爱。回去吧,朕好好想想。」
「谢父皇。」
我恭敬的叩,退了出去。
5。
「殿下,许久未见。」
盛祁在圣元宫门口拦住了我。
我有点诧异,但没有露怯,「盛将军。」
「殿下当真甘心去大庸和亲吗?」
我看着盛祁的眼睛,他的眼睛一如几年前一样澄澈,纯净,又多了一丝沉淀,比西域进贡的琉璃珠有过之无不及。
「盛将军,这是我作为大夏公主应该担起的职责。」
「职责,职责!我征战沙场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最终还是你要去和亲?」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气,无处泄只能紧紧的紧握双拳。
「盛将军,这是我作为公主的职责。」
我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将淡漠的话语吐出。
「思宁,你忘了你的志向了!」
「盛祁!我是大夏的公主!直呼公主名讳,你放肆!」
盛祁听到我的怒斥声怔住了,仿佛中了当头一棒。
「你变了,你不是思宁了,你是朝阳公主了。」
他呆愣愣的看着我,唇瓣嗫喏,喃喃自语。
我抬起脚步,与他擦身而过:「盛祁,我会请旨,让你送嫁。」
我朝着凤仪宫走去,没再回头看。
6。
「圣旨到!」
随着我踏入凤仪宫内,父皇身边的小内侍也跑着通传。
我看着母后走出殿门,我快步走去,搀扶着她。
「娘娘,陛下旨意,将六皇子抱到您这里教养。」
我和母后甚至都没有行接旨的礼,小内侍恭恭敬敬的将明黄色圣旨递给母后。
小内侍转身又对我行了个礼:「殿下,赐婚申世子和刘二姑娘的旨意也已经送去国公府和尚书府了。」
「陛下让我转告娘娘和殿下,大庸使者已经到京城了,请娘娘和殿下出席明日的宴请。」
我死死拉住母后的手:「知道了,你回去吧。」
看着内侍走远,母后的手用力甩开我,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点在我的额头上。
「六皇子?赐婚圣旨?我听宫人说你去了圣元殿面前你父皇,是想请他收回旨意,你倒好,求了个六皇子还有别人的赐婚圣旨来!」
我看着面前的女人,作为武将之女,在疆场厮杀过,不逊色于任何男儿。
只是作为手握兵权世家的女儿,大概进入皇宫平衡朝堂是宿命。
母后和父皇或许是真的爱过,可皇宫内的娇花一茬接一茬的开,帝王的爱意,从来都不能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我伸手握住母后,「母后,儿自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离开故土远嫁,只是圣意难违,您为大夏征战过,儿在您的教导下长大,不论去哪,儿都能杀出一条生路。」
母后反握住我的手,指尖用力到已然白,眼眶通红。
「外祖是大夏名将,您是虎门将女,心思耿直。可我不一样,我自小在这深宫长大,在漩涡中心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