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一瞥间,我确定看见,那白净妇人的胸前刺目的青紫,比我身上的更加骇人。
6知闲,是个恶鬼。他不该得好死。
第二天,6知闲未归。小厮说外地出了好东西,有人请他去掌眼。
夫人躺在床上,愁以后的日子。
我摇着扇子想办法。
窗外唤得急,「晚娘,晚娘。」
我把手里的扇子递给兰心。
门外,春桃脸色通红,「锦姑娘了高烧,浑身打摆子,话也说不了。嬷嬷说,怕是极寒症,救不活了。」
我边走边说,「哪里就是必死无疑了。先去寻了府里的大夫看过。」
春桃有些为难,「府里的大夫,只给主子们诊病……怕是不来。」
「你拿了这个腰牌去。让他脚程快着些。」
锦娘平日里人缘不好,病得这么重,就只有一个粗使嬷嬷看顾。那婆子也不上心,就只用井水浸湿了帕子给她敷个额头,别的一概不管。
我去掀开被子一看,姚锦身上的里衣透了水般,紧紧勒在身上。她咬着牙,浑身僵硬。
我喊了那嬷嬷搭手给她换了干净衣裳,又重新找了被褥。大夫也进了门。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我,又看看大夫身边的春桃,眼睛就红了。
我知她是何意。同为女子,各有不易。我扬扬唇角,点点头。
大夫说多亏救得急。否则寒气入了心,便不能活了。
春桃在我的授意下又照顾她三日。
等她能下床的时候,非来主屋给我磕头。「晚娘。以前是我不懂事,猪油蒙了心,不识好人。您救了我,以后姚锦这条命就是您的。」
原来也是个敢爱敢恨的爽利姑娘,我喜欢。
我扶她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是为自己积功累德,你不必存心。」
「以后,我只叫你晚姐姐可好?」
——
我二人性格投契,没几天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
姚锦口中的6知闲在床上并不狠辣,就如平常人一样温情,她羞着脸,「甚至可以说草草结束。」
我给她看我身上几天都退不下的青痕。
她咬着唇,掉眼泪。「爷不是个东西。他只爱钱,不爱人。」
姚锦说6知闲花钱不心疼,但是不能受损。别说是生意上,就是丢了一文钱也会让他吃不下、睡不香。
6府的规矩:府里下人吃穿住用都有份例,但是若有谁打破了东西,一定要挨罚的,竹条、板子、马鞭……下手从不手软。
上次宠幸她,就是因为6知闲自己掉了钱袋,回来喝闷酒才……
当然,她是愿意的。
除去身家不说,单单相貌上6知闲也能让人见之忘俗。
难道……
心中的猜想很快被我认证。
因为,6知闲回府了。
还给夫人和我都带了礼物。
夫人看着一整套翡翠头面,淡淡地笑笑。「多谢爷。」
其实她喜欢珍珠。
而我的,是一支金钗,胜在工艺精细,不过我向来也不喜这些。
没关系,6知闲才不在乎我们喜欢什么。
晚饭我筹备了一整天,可是他只是恹恹地吃了几口,勉强为了下酒。
他很少豪饮,几杯便止。
夫人怕他。所以夜里当他钻进我被子时,我没推开。
「爷这次出去一切都顺利吧?」
他吻着我的头,「生意上吗?爷出马,顺利!」
「那怎么觉得爷有烦心事呢?」
他愣了一下,用手刮我的鼻子,「小人精。什么都瞒不过你。爷回来的路上掉了一对耳坠子。本想送你的。十两银子呢。你说可不可惜。」
我知道了他的脾性,赶紧双眉紧皱,眼含泪水,共情附和道:「真是可惜。」
他一改床上暴力的状态,温和到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