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握着白兽的爪子,回头道:“这是小白,它不会咬我。”说罢,便带着那白兽欢快地进了洞口,奚秋弦虽也见过飞禽走兽,但这种雪白的野兽却还是第一次见。此时定下神来细细一瞧,原来是一只小狐,毛顺滑,黑眼如星。银笙盘膝坐在地上,小狐就在她身边拱来拱去,长尾乱晃。
他悻悻然折下洞前树枝做成了火把,举着照亮了四周,可又不走过去。银笙与白狐玩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一直没动,不由抬头道:“你怎么一直站着?它不会咬你,过来坐。”
“你怎知道它不会咬我,它跟你说的吗?”他见银笙此时才想到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顾自拿着火把坐在了山洞口。
银笙领着小白狐狸走到他身边不远处,奚秋弦已经背倚洞壁紧盯着它,丝毫不敢大意。“它经常到我住的地方去,我自然知道它的秉性,你不攻击它,它就不咬你。”她说着,摸摸小狐狸的头,又伸手去拉奚秋弦。
他却还是收回手,瞥了小狐一眼,看到它那尖尖嘴巴,不禁板起脸道:“算了,井水不犯河水,我就在这坐着,你与它叙旧去吧。”
“你就是害怕了。”银笙嘀咕了一句,只好带着小狐又回到原处,握着它的爪子与它一同玩耍。奚秋弦枯坐无聊,自己对着火把怔,偶尔瞄过去一眼,很快就收回眼光,生怕被那白狐现。过了许久,才道:“阿笙,你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吗?”
“不是。起先有家,有哥哥,但是后来没有了,就被师傅领到这里。”银笙抚着小狐的头,好似已经淡忘了许多苦楚。
“你一直说起你的哥哥,他是彻底失踪了吗?你的家原先又在哪里?”
银笙愣了一会儿,道:“不记得了,只知道家中有园子,爹爹好像是做生意的,时常给我很多礼物……后来一个中秋节的夜晚,家里起了大火,还有人从外面射箭进来,园子里乱成一片,爹叫人把我跟哥哥送出去,此后我就再也不知道爹娘的下落了。”她顿了顿,又道,“我与哥哥流浪了许久,但有一次我因要去看灯会,在人群里与他走散,回到住的地方也等不到他,这时师傅便来了,说哥哥叫她来带我走。”
“于是就将你一直带到这深山?那不是把你给骗来的吗?”奚秋弦诧异道。
银笙摇摇头,“可是她知道哥哥的名字啊,她还知道我的名字。到了这里,她说哥哥外出去寻我了,可是哥哥再也没有回来过。”
奚秋弦只觉无语,叹道:“你小时候就那么笨吗?显而易见就是她骗走了你,你竟还叫她师傅!”
银笙有些沮丧,垂着头与白狐相对,缓缓道:“其实怎么没想过?但是离开了这里,我一样还是找不到哥哥,一样还是要四处流浪。”
“那你后来也不问问她的来历,她又为什么要带你走,就这样糊里糊涂留在了山里?”
她蹙眉,“问过,但是被打了,之后就不敢多嘴。”
奚秋弦觉得憋闷,正色道:“明天我给你问清楚,她若是再有意隐瞒,我就带着你走,再也不要回来这鬼地方了。”
“……师傅剑法很厉害……”
“那也不要紧,我还有这个。”他说着,轻轻取下背后的古琴,放在了身边。
“我说过不让你擅用内力的!”银笙着急了,起身来到他面前,抱起古琴躲到一边。他抿唇笑了笑,挽过她的手握在掌中,才想说话,却又见那头小白狐傲慢地慢慢踱过来,亮亮的眼睛睨着他,似乎带着些不满,又带着些藐视。
“……今晚你不会让它跟我们一起睡吧?”奚秋弦觉得很悲哀。
银笙点点头,他闷闷地收回手。她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将牵着小白狐的耳朵将它领出了山洞。小白狐很是不悦,回过头来朝着坐在一边的奚秋弦瞟了一眼。
奚秋弦还没明白银笙为何突然想通了,她已经钻回了山洞。“好了,让它回林子睡觉。”她拍拍手上的绒毛。
“怎么忽然把它赶走了?”奚秋弦诧异道。
银笙蹲在他身边,托着腮,认真道:“因为你说过自己不能接触小动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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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虽然不在洞内了,但这个夜晚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甜美。因为白天一直在走,即便是痛也只好忍着,如今安静下来,奚秋弦只觉双腿疼痛难忍。以往在家时,若是不走动,他都是将假肢脱下。今日走了整整大半天的山路,晚上见她在旁,因不想让她害怕,便也不敢给自己松绑。
捱到半夜,他实在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但没过多久,又隐隐约约听到风中传来极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掠过树梢。
奚秋弦警觉地坐起,没有惊扰银笙,自己扶着石壁慢慢站起,忍着痛出了山洞。
夜黑风高,孤月一轮。远处近处皆是黢黑,时或山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并无异常动静。奚秋弦本想再往前走上一段,无奈双腿酸痛,只得又悄然回去。进得洞内,自己躲在角落里解开了双腿上的系带。没有亮光,他也无法看到自己的腿到底伤成什么样了,只能凭着感觉伸手过去,才一触及,却听到不远处传来银笙的声音。
“你怎么了?”她小声问。
“没什么。”奚秋弦忙以衣衫盖住了双腿。
她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迟疑了一下道:“是你的腿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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