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姒冷着眼睛走到亭子入口那里,外面的大雨仍旧哗哗的,高耸的山看不到顶,站在这里只能看得到对面茂密的树木和哗哗的雨声。
“雨中登山,你为的就是和我吵架?”懒得理会他那些屁话,明姒冷淡道,静静的看着顺着亭子房檐哗哗的雨帘。
“雨中吵架,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走到她身边,云燕潇尾音上扬,唇角的笑邪肆又有一丝调皮。
明姒蹙眉,刚欲说话,眼前的雨雾中一闪,砰!青石板上溅起水花一片,云燕潇同一时刻抬手挡住明姒将她向后推离了些。
两人同时将视线转向那砸起水花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下的雨水带着红丝丝的颜色流淌出来,顺着台阶流走。
两个人几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震住了,过了几秒,云燕潇才放下挡在明姒身前的手臂,而后快步走出亭子抬头看向山顶的方向。
明姒则愣了很久,直至云燕潇退回房檐下才回过神,向前走了一步瞧着那躺在雨水中的人,他的身下流淌出来的雨水已经完全是红色的了!
“看到什么了?”明姒出声,刚刚这人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不知云燕潇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云燕潇回答,而后转回亭子里捡起地上那片被明姒扔掉的荷叶,顶在头上走出了亭子,最后在那人的身边停下。
明姒走下两个台阶,瞧着云燕潇在那用脚踢了踢那人,那趴在地上的人也翻转了过来,入目的狰狞面孔让两个人都一诧。
脸上的表情很恐怖,嘴里下颌胸襟上都是血,穿着的衣服像是这山庄里的下人,是谁他们自然不认识。
深深地吸口气,明姒抬眼看向云燕潇的背影,这货身姿挺拔头顶着一片绿色的荷叶,不知怎的看起来分外和谐,也让明姒的唇角成功的抽搐了几下,想笑却死命忍住了,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笑。
“看出什么了?”半晌他也不吱声,外面的雨小了些,明姒的声音回响着,清冷又有几分柔和。
“被扼断了喉咙,没有其他伤痕。”云燕潇悠悠道,他也仅仅是在那头顶着荷叶看了看罢了,并没有伸手去查看。
明姒微微点头,“不知他是怎么从上面掉下来的,或许凶手现在还在上面呢。”说着,她探头朝着山顶上看了一眼,山顶上飘荡着白雾,根本瞅不见山巅在哪儿。
云燕潇笑了声,顶着头顶的荷叶转过身来,“你想抓凶手?”他说的云淡风轻,想必这么多年在宫中的生活对于死人已经没有感觉了。就像他那时说的,宫里每天都要死个把人,这一看就是个下人,命如草芥,死了就死了!
“碰到了就是缘分,尽管他已经死了。七王爷现在不是也没事情做,为个下人声讨冤情,不是好事一桩么?”外面已经转成了蒙蒙雨,明姒从亭子里走出来,脚下流淌的雨水还沾染着红色的血水,踩在上面不禁有些怪异。尽量的绕过那些红丝丝的血,走到那具尸体身边。
蹙着眉头瞅了许久,明姒摇摇头,“可怜人。”
“可怜?有什么可怜的,有你可怜么?”说着话,将头顶的荷叶放在了明姒的头上,而后双手负后的围着那尸体转了一圈,蓦地抬手小指放在唇边,一记清亮又绵长的口哨响彻山峦。
“你干嘛?”抬手扶着头顶的荷叶,明姒略有不解。
“既然你都说可怜了,也不能让这位仁兄泡在雨水里不是。”云燕潇笑看了她一眼,蒙蒙细雨之后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飘渺不真实。明姒有瞬间的愣怔,突地被青石台阶路上发出的声响打乱,转过头去,一人如同飞似地快速到达跟前。这人她见过,是七王府的护卫,跟着队伍一同走的。
“属下见过王爷,王爷有何吩咐。”连看都没看明姒,走到云燕潇身边俯头拱手,动作利落。
“把这具尸体埋了吧,动静小点。”云燕潇淡淡吩咐,一边扬起眉尾看了明姒一眼。
“是。”那人答应后便俯身将那具尸体背在了身上,下一刻快速的转身离去,如同来时的速度,尽管背上背了个尸体但行动依旧迅速。
尸体瞬间被清走,明姒顶着荷叶有瞬间不明,“这样就完了?”无论如何现在太子殿下在这里,死了人,他就算不关心也得意思意思派个人查查。
云燕潇抬手指了指山巅,“你不是吵着无聊,这个机会留给你,亲自去查案吧!”他笑着,眼角眉梢透着邪惑。
明姒蹙眉,而后抬眼看向山顶,蒙蒙的细雨打在眼睫上,那山巅上是蒙蒙的白雾,根本看不清山巅是何模样。
“走不走?”云燕潇迈出步子,蜿蜒的青石台阶在山间一直蔓延到山顶,想要登上山顶也是很容易的事儿。
“你在说真的?”明姒还是觉得云燕潇的话不可信。派个人去查就行了,做什么要亲自去还要怂恿她?
“免得你说本王不作为。本王在你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优点了,现在可不想再贴上一个缺点,日后被你说的无言反驳!”他走上蔓延山上的青石台阶,潇洒的背影完全兴致浓厚。看他根本是自己想去,却偏偏得在话语中损明姒两句,以显出自己多优秀高端,简直让明姒欲冲着天空狂翻白眼。
跟在他后面朝着山上走,青石阶蜿蜒着,盘旋着山体。
头顶着大荷叶,明姒稍稍抬眼瞅着走在前面的云燕潇。这厮步伐轻松,背影潇洒,根本就不像是去查看凶杀案,倒还是沉浸在雨中登山的雅事中。
他双手负后,在她的角度完全能看得清他手上的指纹。以前或许是没注意,他的手很宽大修长,指节上有些茧,看起来应当是有些年头了。想不通他的手上为什么还会有茧,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才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