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铃问询奔来,见紫竹苍白着脸要走,硬拽来南宫钰,喊道:“你怎不劝她?!”
南宫钰神情委顿,只是喃喃道:“怎么劝?”
南宫铃怒气冲冲地抓住他:“当初你带回她,如今又赶她走,真没有良心!”
南宫钰颓然道:“不是什么事都能顺心如意的,只能当是噩梦一场。”
南宫铃愤笑不已,指着他道:“噩梦?你
能忘记?悔不该当初撺掇她跟你回来!”
“那你莫非要我空着两手带她走?再不算南宫家人,无名无姓,无家可归。这就是你二哥的最好结局?”南宫钰无力地望着地面,面无表情。
南宫铃语塞,又道:“那你让她怎么办?!你对得住她?!”
南宫钰抱头不语。
紫竹静静站在满树杏花下,看两人争吵,看南宫钰斯文洒脱的容貌渐变苍白失神,只会叹气皱眉,口口声声充满委屈,仿佛要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般。
心似死水,波澜只在深深海底暗涌,表面却是宁静的。
大哭大闹又何用?
留不得,留得终无益。
走了。
寂寞长夜,只开一道小门,躲开天真的南宫铃,紫竹空身而出,只带走柯莹留给她的白马。
终是女儿心结难解,末了返身,见南宫钰凄然站在门里,站在属于他的地界里,紫竹低声道:“你可曾爱过我?”
南宫钰忍住悲声,道:“如今这世界,还提这干什么?”
紫竹怆然泪下,转身带着白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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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饮醉宿酒未醒。
黑压压一片。
南宫世家已远。杏花如雨也远。
紫竹忽伏在马上狂笑。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笑累了,软软瘫倒在街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莫非要疯了?
疯了最好,再不知酸甜苦辣。
天亮了。漫无目的地走。
又天黑。
再天亮。
上次吃东西已不记得是何时,依稀是个深沉黑夜,有醉汉邀她一同狂饮狂吃,醉了,随地睡去,倒也没吃什么亏,只被人亲了一通。
今夜阴雨绵绵,路上湿湿,暗暗。
身后似有犹豫的脚步声。
紫竹又笑,知道自己衣衫虽破旧不堪,身段还是诱人的,便故意袅袅而行,已多次听到类似的脚步声了,都是些有色心无色胆的怯懦男子,终只会跟一段路干咽口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