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史那虎头眼睛瞪圆,一副自家郎主脑子又坏掉了的模样,贺兰定哈哈一笑,细细讲自己的想法道来。
所谓主动出击,其实就是在全镇招工,贺兰部落掏钱掏粮食雇佣他们,“他们吃着我们贺兰家的米粮,不得帮着我们贺兰家?”——利益永远都是最好的粘合剂。
“这也太便宜他们了!”阿史那虎头心疼地要命,都是卖命赚得辛苦钱,凭什么白白给了人家!
“不是白给。”贺兰定强调,“是做工!”
今年是创业的第一年,贺兰部落的工坊里许多东西都是将就凑合一下用的,这些凑和用的东西给生产带来了许多的不便,趁着冬日不开工,正好将基础设施整治整治。
“不谈烘干房,就说蓬松羊毛的弓弦、擀压毛毡的工具要重做吧。”贺兰定扒着指头列数着,“我还想搞几个洗羊毛的滚筒。”
贺兰定比划着,“镂空网状,把羊毛装进去,泡到河水里,随着水流冲刷,用不着人工搓洗就把羊毛洗干净了。”
有钱有闲,贺兰定的许多奇思妙想就有机会去实现了。
“还有豆腐工坊。”想起如今不温不火的豆腐工坊,贺兰定觉得就这样继续下去着实有些可惜,“冬天豆腐不易坏,可以运输出去贩卖,能赚个辛苦钱。”冻豆腐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贺兰定零零碎碎说了许多,最后询问阿史那虎头的建议,“我准备拟一个详细的招工公告,分出各种工种,在全镇招工。”
阿史那虎头不明白贺兰定的用意,疑惑这样真的可以吗,但是他知道自家郎主聪慧过人,做出的决定从未出过差错。
“郎主决定就好了。”阿史那虎头思索片刻后道,“我负责护卫草原营地,大宅这边可以交给可单鹰。”
贺兰定摇头,“你负责大宅,可单鹰去草原。”
不等阿史那虎头疑惑询问,贺兰定抢先解释道,“这个冬季,我大部分的时间会留在大宅这边,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大宅这边招募游侠充作武力的,游侠这把刀用不好就会伤了自己,必须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与之制衡。
闻言,阿史那虎头的嘴巴笑得咧到了耳后根,傻傻道,“可单鹰那家伙也不错的。”
大致敲定了行动方案,贺兰定就忙活起来了,准备招工事宜。然而在招工公告拟出来之前,贺兰定抢先碰上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一年一度的冬宰日,另一件则是高欢上门送来了请帖。
结婚请帖!
“恭喜恭喜!”贺兰定接过帖子,连声道喜,心中则在疯狂尖叫:自己这是要亲眼见证神武帝大婚吗?!
贺兰定脑子疯狂运转,努力回忆历史上关于神武帝高欢及其皇后的记载。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只隐约记得几句只言片语:特别能生以及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脑中打了个问好的贺兰定脸上笑容不减,继续抱拳道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高欢定定看着贺兰定的神色,忽得一笑,这一笑如春暖花开,看得贺兰定都愣住了,心道,看来帝后果然是真爱啊!瞧把小伙子给高兴的。
这么一想,贺兰定也跟着傻乐,笑问道,“吉日是哪天?我得提前洗个澡!”冬日降临,洗澡不易。
看着傻乐的贺兰定,高欢笑意越深,兀得来了一句,“拉汉自是不与他人同。”这段日子高欢跑腿各家送请帖,可算见识了世间百态。
往日那些交好的兄弟们,听到自己结亲的消息,无一不是诧异:你小子这么穷,到哪儿去找的媳妇?
待他们听到新妇乃是真定侯之孙女,家中巨富之时,脸上的嫉羡便挡都挡不住了,甚至克制不住说出压在心底的酸言酸语:“哎啊,长得好果然是能当饭吃的。”
然后便旁敲侧击地打听聘礼几何、嫁妆多少,甚至有人直言,“贺六浑,你莫不是要入赘娄家吧,以后生了儿子还能姓高吗?”
高欢能怎么回答,只能僵着脸笑着,“郎情妾意,无论身份。”其实,他连聘礼都掏不出来。倘若不是娄家着实宠女儿,这桩婚事根本成不了。
“新妇是娄家的姑娘。”贺兰定没问,高欢却主动说了。
娄家?皇后姓娄吗?贺兰定脑中一片空白,面上点头应着,“哦哦!”
贺兰定的心思清浅如水,高欢一看便知,补了一句,“是真定侯家。”
“哦!是他家啊!”贺兰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实则他根本不知道真定侯是何方人物,心道,皇后娘家果然不一样啊!不仅家世好,还有眼光,慧眼识英雄,一眼看出了高欢绝非池中凡物。
高欢定定看着贺兰定的表情,那其中没有嫉妒羡慕,没有嫌弃鄙夷,只有天真好奇、欢喜高兴,还有些许的不懂装懂——他根本不知道真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