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贺兰定点头,“正好看看朔州有什么特产,给他们带些回去。”
要说如今的朔州有什么特产,那就是羊毛制品了——原材料还是从敕勒川草原来的。
车队过了杀虎口,进了外长城,众人明显感觉到了气候的变化。
“太热了,不如咱们怀朔舒坦。”擦擦脑门上的热汗,众人感慨着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来的舒坦。
“可是到了冬天,这儿比咱们暖和啊。”有人小声嘀咕。
“暖和你来呗。”立马有人回怼。
“我才不要。”
另有熟悉朔州的人赶紧道,“别看这会儿热,说不定到下午还会下冰雹呢!”
朔州虽然在阴山之南,可是气候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降水量虽然多些,可是降雨都集中在六月到八月,一下从旱灾变成洪涝,还时不时下冰雹。
“就东南边儿的地好些,有森林有草原。”那人给众人讲着朔州的情况,“西北、西南都是荒漠,还不如咱们敕勒川呢。”
“什么是荒漠?”涉及知识盲点,阿昭忙问。
“就是土地变成了细沙,细沙连成一片,就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贺兰定解释。
“为什么变成了细沙?”阿昭追问。
“地面植物被破坏,水土流失,就地起沙。”贺兰定一直在琢磨在怀朔种田的事情,翻了许多当地记载和农书图志。
现在孝文帝时期,怀朔还是能种田的,因为官府兴修水利,通渠灌溉,这让怀朔一度有后山小江南之称。
然而,随着六镇没落,曾经的农业水利工程也被荒废,还算肥沃的农田竟是退耕还牧了。
贺兰定想着怀朔种田,那就得要有朝廷官府的号召力,把荒废的水利工程给重新修建起来。
显然,贺兰定没这样的号召力和统治权,而身为怀朔镇将的阿翁对种田毫无兴趣。这种无能为力让贺兰定心生郁闷,才想着出门走走看看。
“朔州也是一样。”在朔州建立据点时,贺兰定深入调查过朔州的地理情况,“在汉书的记载上,沙陵湖周边还是水草丰茂的草场,如今却都成了荒漠。”
兴许和气候变化以及河水改道有关,但更多的是因为过度放牧,让草场失去了再生能力。
“不能重新种草吗?”阿昭问。
贺兰定想到后世的毛乌素沙漠改造以及黄土高原变绿水青山,实在没法昧着良心告诉小孩儿说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
“我知道。”不等贺兰定说完,阿昭抢先道,“但是要等贺兰家的葛纸卖遍大江南北。”她还记得先前想要从南方借水给敕勒川的事情。
“为什么啊?”阿暄挤过来,好奇不已。
“因为很难。”贺兰定并不隐瞒,“不是一天两天能干成的事情,兴许要穷及几代人的一生。而且。。。。。”
“而且,可能一百年也见不着收益。”一百年,皇帝都不知道换了几轮了——哦,南北朝的皇帝还都特别短命。
啊,不对!一百年,北魏肯定是没了。高欢的北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摇头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杂念甩掉,贺兰定最后总结道,“总是,退沙还耕是可以实现的,但是,目前无法实现。”
“好了,不说了。你们两个回车里睡觉去!睡醒了正好吃饭。”被两小问东问西,勾起了贺兰定满腔愁绪。
行至晌午,艳阳高照,车队在一处树荫下停下休息。
“郎主,那边似有农家,要不要去采买些补给?”车队出行带足了馕饼、粟米和肉干,又是多雨季节,一路吃喝都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