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红包”的消息一传出去,过年的喜庆味越浓烈了。
鲜卑人的贺新年叫“纳音节”,元旦这日举国上下共享羊肉,以此祈求新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此,贺兰部落因着过节又收了不少羊毛、羊皮。
除了吃羊肉,还有一项风俗,叫做“打粪堆”,要一边锤,一边喊“如愿”。
“啥?”贺兰定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正月初一玩儿粪球,真的大丈夫?!
可单鹰讲起这项习俗的由来,“传说有个有法力的婢女,叫如愿。能够实现人的愿望。”
后来那婢女不堪主人家的欺凌虐待,跳粪堆消失不见了,“那家主人就拿木棒击打粪堆,一边打,一边喊如愿出来!”
贺兰定:。。。。。。。槽点多到不知从何吐起。
“粪堆已经垒好啦。”可单鹰笑呵呵道,“到时候郎主来锤第一棒!”
贺兰定:。。。。。。。谢谢你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年将至的喜悦中,部落中炊烟不断,烤馍、蒸肉,忙不停。在这样的欢喜中,一人一骑冒着风雪来到了贺兰部落。
“大娘子不好了,要见大郎一面。”阿兰翻滚下马,踉跄着扑向干冷坚硬的大地。
第五十一章
天真冷啊!冰冷的寒气如冰凌一般刺入胸腹,每一次吸气呼气都是一场凌迟。
贺兰定冻得眼珠子疼,只能半眯着眼睛赶路。可是他不敢停,深恐自己要是慢了半步就又成没妈孩子了。
贺兰定对段氏的情感很复杂,有过期待,有过失落。
可是在生存面前,这些不着边际的情绪全部被贺兰定大被一盖丢到角落——她是妈,我是儿,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处着呗,想那么多做什么。
就这么处着呗。
哪曾想,人命如草芥,说折就折了。
一路狂奔至斛律部落,前几日的喜庆荡然无存。斛律术苦着脸立在旷野,伶仃地像是一只失群的孤狼。
“怎么回事!”贺兰定厉声质问。
“我。。。。我不知道啊。”伤心的不是贺兰定一个,斛律术亦然,对段氏他是有感情的。
这样嫁妆丰厚,长相柔美,性子温和,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的女人,谁能不爱呢?
可是,大约美好的东西都是留不住的吧。就像南地的兰花无法在寂冷的荒北草原扎根生长。
贺兰定不与他多言,提着马鞭冲进毡房,掀开门帘,浓厚的血腥味冲面而来。毡房里立着许多人,焦急的婆子,皱眉的良医,还有几个面色不善的婢女。
贺兰定不理会这些人,径直向着中央的胡床走去。
被拥在锦被中的段氏已经出多进少了,她面如纸色,那对明眸善睐如春水的眸子失去了光彩,宛若两口枯井。
“大娘子,大郎来了。”阿兰跪在床边。
段氏嘴巴开合,不出声来,阿兰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听。
“大娘子?”不知段氏说了什么,阿兰面露迟疑,顿了顿后冲毡房里的众人道,“大娘子要单独和大郎交代两句,其他人全都出去。”
顷刻间,拥挤地毡房内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母子二人。
“阿。。。阿母。。。。。”贺兰定走到床边轻轻蹲下。
段氏抬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你。。。你是个好孩子。。。。”段氏说得很吃力,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