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后厨,香味儿越浓郁,闻得贺兰定饥肠辘辘。一脚踏进院门,就听到了阿昭的大叫,“怎么办,阿塔娜嬷嬷,又没成!”
“鸡蛋就快用光了。”这可是阿兄好不容易弄到的鸡蛋,用一个少一个。
听了一耳朵的贺兰定心中好奇,心道,这鸡蛋糕也不是很复杂,怎么试验至今还没成呢?——他倒是忘了自己捣鼓豆腐那会儿,小半年都没能做成功。
贺兰定给阿昭的方子只是做鸡蛋糕的基础步骤,具体的配料比和制作细节却是没有的。阿昭和阿暄只得拉着阿塔娜一起慢慢摸索,先是凭着感觉和经验来,结果几次都没成功。
阿暄那小子早在第三次失败的时候就耐不住性子跑了,唯有阿昭和阿塔娜还在复盘失败的原因,修正配方,一点点的试验。
“还没成吗?”贺兰定弯腰钻进小厨房。
“阿兄!”阿昭眼睛一亮,撅着嘴巴嘟囔道,“阿兄,这个鸡蛋糕好难啊。”
“我来看看。”贺兰定问起两人具体的制作流程。
“喏,这个打蛋机。”阿昭有个打蛋机,其实就是个小型的黄油分离机,是贺兰定让工匠专门给厨房打造的。
阿昭左右手轮换着摇动手柄,木桶中的蛋清不多时就变成了白色泡沫状,“我记得阿兄说过,成了泡沫状后要多打一会儿,一直到反转木桶朝下,泡沫蛋清不掉下来。”阿昭认真记得贺兰定的每一个交代。
阿塔娜则在一旁用牛奶和面粉,“然后把两边儿的材料混合起来不就行了吗?”
看到这儿,贺兰定没觉有什么问题。直到进入烤制环节,贺兰定不禁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见阿塔娜将混合好的面团拍成一个圆饼——似乎哪个地方不对劲,但是贺兰定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炙烤工具上。
准确说,没有烘烤工具。
煮茶时候烧剩下的碳灰,外层灰扑扑,里头透着暗红,可见余温尚存。阿塔娜用铲子将碳灰敲碎铺平,将面饼皮子直接铺到了碳灰上,然后再铲出周围的碳灰盖到面饼皮上,直盖得严严实实,不见丁点面皮。
“这样烤出的馕饼是最好吃的。”在阿塔娜看来,烤鸡蛋糕和烤馕饼没什么差别。
“不对、不对。”贺兰定连连摇头。但是眼下不是说不对的时候,贺兰定抢先问,“平日的馕饼都是这样烤的?这个碳灰。。。。是牛粪?”
屎粪堆里烤馕饼?真的大丈夫?!
阿塔娜不明所以,回道,“是牛粪。”
贺兰定:!!!
“不过馕饼一般不这么烤。”
贺兰定松了一口气。
却听阿塔娜继续道,“用碳灰烤出来的馕饼,金黄酥脆,最好吃了。每天只有郎主您吃的饼是这样做的。。。。其他人的饼在馕坑上烤。。。。干硬,还容易焦糊。。。。。”
阿塔娜后面的话,贺兰定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里都是“只有郎主您吃的饼是这样做的”。
感情,我还要谢谢了?!——怪不得每天的馕饼都有一股子的草木焦香!
贺兰定承认,饼子是好吃的,毕竟是慢火烘焙出来的。但是!这也无法改变它是牛粪堆里出身的事实!
阿昭现自家阿兄神色不对,拉拉阿塔娜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说了,又问贺兰定,“阿兄,是生了什么事儿吗?”
贺兰定拍拍脸皮,强制“开机”,冲阿塔娜道,“以后不用给我另做一份馕饼,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搞特殊。”
阿塔娜不同意,拧眉道,“您可是郎主,特殊点怎么了,每天那么劳累。”
贺兰定虚弱摆手,“不用,真不用。我和大家同甘共苦。”牛粪饼子真的无福消受。
贺兰定调转话题,“鸡蛋糕的制作有几个地方要注意一下。”
果然,阿昭和阿塔娜的注意力立刻被鸡蛋糕的制作给吸引过去,不再纠结贺兰定不吃馕饼的事儿了。
“先,最后不是要混成面团子,而是一种厚厚的液体。”贺兰定上辈子没自己做过鸡蛋糕,但是他参加过公司组织的三八妇女节烘焙活动,给工会的打下手,听了一耳朵烘焙师傅的讲课。
他记得蛋糕进烤炉前是一种黏糊糊的液体,要盛放在纸杯里进炉烘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