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定笑笑,“我们正在说羊绒的事情呢。”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一件羊绒制品的成衣。
浅褐色的小衣轻软薄软糯,摸在手上像是初生小婴儿的肌肤,完全没有羊毛针织品的刺挠感。
窦兴上手摸摸了羊绒小衣,瞬间想到了此物的价值,情绪再也克制不住,“贺兰领瞒得我等好苦!”
宣泄过后,窦兴察觉出不对味儿来——自己这样子怎么像个哭诉负心郎的怨妇?再者,人家贺兰部落凭什么把这等机密告诉自己呢?
可是!鲜于家却知道此事!
窦兴是个沉得住的性子,轻易不会情绪失控。
但是!
一直以来都是他帮扶照顾着鲜于部落。在他的心中,虽然鲜于家比窦家人口更多、牛羊更多,但是,都是鲜于家唯自己马是瞻——鲜于安是自己的小弟!
年节过后,怀朔镇热闹起来,各家各部落也忙得不行,窦兴作为家主更是忙得衣带渐宽人憔悴。
等忙过一阵后,窦兴突然觉生活中似乎少了什么——少了鲜于安啊!
“今日鲜于领没有登门?”窦兴问左右。
“没有。”
窦兴顿觉诧异,心道,难不成是生病了?要知道,往日鲜于安那家伙恨不得住到窦家来,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和自己商议一番。
觉自己冷落了小伙伴,窦兴丢下手里的事务,带着一队人马出城往草原去。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胖了一圈的小伙伴。还看到了鲜于族人逮着山羊梳毛的场景。
“说不让剪,要梳子梳。”鲜于安在窦兴面前从无隐瞒,“梳下来的毛叫羊绒,价钱是羊毛的两倍。”
“两倍?”窦兴挑眉,“卖予谁?”
“贺兰啊。”鲜于安嘟囔着,“也不知道这羊绒有甚不一样,贺兰小。。。。啊。。。。贺兰领。。。。额。。。。”
鲜于安习惯性地想要埋汰贺兰定两句,可一想到自己家从贺兰部落赚来的粮食,还是闭嘴了——果然是吃人嘴软。
窦兴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觉得贺兰定此举是在离间窦家和鲜于家!而且已经成功了!
“这段日子都没在镇上见你,就是忙这个事儿的吧。”窦兴套话。
然而,鲜于安是个听话听不到重点的,“不忙。”说着拍拍自己打了一圈的肚皮,又指向不远处忙碌的族人们,“干活儿的都是他们,我又没什么事儿。”
窦兴只得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那你最近怎么没去我那儿。”
鲜于安道,“这不是没遇上什么难事儿么。”
窦兴:!你还真是用过就扔啊。
窦兴还要在套话,只听鲜于安继续道,“反正现在都我家婆娘管事儿,她只要不偷汉子,不老来教训我,她干什么都行。”
说着,鲜于安得意起来,“阿荻很能干,万事烦不到我,早知道,早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丢给她去了。”
窦兴一颗心沉了下去:鲜于安是自己的小弟,他妻子可与自己没什么交情。比如眼下这个羊绒的事情,窦兴就全然不知情!
看着得意洋洋的鲜于安,窦兴不知从何劝起,只能一个劲儿劝道,“你这个样子不行啊,大丈夫怎么能被女人压制了。。。。。”
“没有啊!”鲜于安打断窦兴的话。只见他一脸喜滋滋,扭头见左右无人,又当窦兴是自己人,便压低声音冲窦兴道,“阿荻如今可温柔多啦!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如老娘一般教训得我抬不起头来。”
“晚上也级热情来劲。”鲜于安黝黑的脸盘子上升起两朵红云。在他看来,自己如今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窦兴一口郁气憋在心里上下不得,策马狂奔回怀朔镇,一头冲进了贺兰宅,劈头盖脸就问,“羊绒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