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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蠢货剔除队伍,其他人继续商讨。

有善于刑律的提出建议,“杀人罪有六杀:故杀、谋杀、斗杀、误杀、戏杀、过失杀。”不同的杀法,刑罚是不一样的。

比如,谋杀。在谋议阶段暴露罪行的,犯罪还没有真正实施的,徒三年;已经杀人至伤的,绞;已经杀人至死的,斩。

而戏杀,指的是本来无意杀人,而以杀人的行为做游戏,因而致人于死,徒三年。

都是杀人,谋杀的刑罚可比戏杀重多了。

这人的意思是,偷换概念。将韩氏有预谋的谋杀往轻里说,“就说是酒席上玩乐误杀了呗。”

“恐怕不成吧。”杀得又不是个小人物,据说那贺拔家在武川也是豪族,贺拔岳的父亲兄弟皆是能征善战之人,万一又把他们逼反了怎么办?

“私下和解啊!”那掉书袋自信满满,“死的又是他家传嗣的长子,多给些赔偿还不行吗?”

自然是不行的。第二个蠢蛋也被踢出讨论圈。

“韩氏不流血是不可能的。”终于有脑子清明的站出来分析,“贺兰兄妹有权有兵有名义,凭什么向咱们妥协?!”不要再做白日梦啦!睁睁眼看看这个变了的世道吧!

“眼下,贺大人想要咱们议的是,杀一个,还是杀一群!要不要家族连坐?连坐到什么程度!”这是个明白人。

“不要想着你们要什么,想想贺兰兄妹想要的是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崔大人,这次的事情,您得要拿个主意啊!”世家子弟们求到了崔勖这儿。

针对韩氏之罪的辩论,洛阳世家从最开始的激动沸腾,逐渐冷却变成噤若寒蝉——都不是傻子,知道贺兰兄妹这是图穷匕见啊!哪里是要轻饶韩氏,而是要以韩氏做戳子,彻底对他们世家出手啊!

“崔大人,听说你们崔家与贺兰素有来往的,你们就没收到什么风声?”

“哪里有什么来往。”崔勖并不认。

“当然有啦!”一个知情人立马道,“这几年你们东清河多红火,每个月都有从敕勒川来的商队。”

“对!之前敕勒王千里奔袭救援殷州,不也是为了你们崔家。”

“那是分家的事情。”崔勖还是不认。

“好啦,不说以前的事情了。就说现在怎么办吧?”另一人跳出来打圆场,“韩氏怎么判?”重叛、轻叛都不行。

重叛:满门连坐,夷三族,自此世家越没落,社会身份甚至低于武人阶级。

轻叛:杀人偿命,只诛罪魁祸。韩氏一族保住了,整个世家的黄昏降临了。贺兰兄妹下一步就要修改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不再是律法书上的一句空话。

“我能有什么主意呢?”崔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东清河崔家自其父崔光去世,势力便大不如先。后大哥惨死叛军之手,二哥以及崔家众多的门生故吏皆死于河阴之变,整个崔家便成了个空壳子,只剩下崔勖这个三子苦苦支撑。

面对贺兰兄妹的来势汹汹,崔勖并不担心害怕,他反过来劝说那些焦灼的世家子弟们,“难道咱们世家立足于世,靠得是华服美衣吗?”

乱世沉浮,崔家人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一切身外之物都会被剥夺走,唯有学进脑子的知识、才华永远属于自己。

“先父家贫,以抄书为生,那又如何呢?”崔光终究是一步步从东清河走到了洛阳,登上了权臣的最高位。

“你我一岁开蒙,二岁识字,三岁读书。。。。。寒来暑往,日夜不辍。”崔勖反问那些无头苍蝇似的世家子们,“就算一切推倒重来又如何呢?满腹经纶的你我本就起跑线高于其他人了呀!”

“与其在此纠结,不如想想后续怎么走才能重拾。。。。。”不等崔勖说完,一个年轻人忍不住蹦出来大喊,“凭什么呢?!凭什么呢!”

“韩氏有罪,尔朱荣难道没罪?!他罪孽滔天!”年轻人咬牙切齿,双目赤红,本是脾气,却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红了眼眶——他的父兄、师长全都死在了河阴之变。

崔勖并不在意被冒犯,反倒温声劝道,“这道理,难道就你知道吗?可是,敕勒王又凭什么要用手下士兵的命去为惨死河阴的官员们报仇呢?”

现实就是这样的赤裸裸啊。人有亲疏,倘若彼时死在河阴的是贺兰定的族人、亲兵,那贺兰定能饶了尔朱荣?必然不会的。不踏平北秀荣,贺兰定都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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