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遇见到现在，除了刚才那一眼，方远舟的目光一直都游离在孟空之外。
他不想让孟空知道自己还在喜欢，他想假装自己已经放下，但眼睛不会撒谎。
所以，他只能尽量移开目光，装作轻松不在意的模样。
那片树荫落于坡顶最高处，树荫里有一张长椅，供登顶的游客休息。
小坡不高，登顶不难，从上往下远眺，能看到宁城还算不错的绿化，在城市中已属风景难得。
两人分坐长椅两端，像两尊不动如山的俊美雕像，任由阳光透过枝丫缝隙落成的无数光斑在身边摇曳，而无动于衷。
盛夏的宁城，很少会在午间吹来凉风，也只有在山坡高处人们才能享受凉风片刻。
如此珍贵的机会，方远舟不想就这样在沉默中浪费。
“你，最近还好吗？”他思来想去，想找一个自然又轻松的话题无果，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孟空一愣，继而想到林林那无与伦比的八卦兼大喇叭功力，又释然了。
他这点破事，过不了多久就会天下皆知，还能瞒得住谁？
“还行。”孟空装作冷淡地回应，他不想让方远舟看出来自己那点小小的心动。
被喜欢的人惦念，没有哪个人会不动容。
见孟空没有回避，方远舟尝试着又近了一步。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方远舟生怕孟空不快，立刻补充道，“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
孟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方远舟似乎一直在小心翼翼。
他忽然领悟，在一个曾经拒绝过自己的人的面前，哪怕主动和对方说一句话都算勇敢。
他有些心疼，终于开始主动。
“没关系，你问吧！”
方远舟感觉到对方态度有所转变，胆子也大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想演了？我知道你和孙导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因为一时冲动就不顾后果之人。”
“哦？是吗？”那一瞬间，孟空感觉出一丝丝被人看穿的狼狈。
不过，当他微微侧首，看到方远舟望过来的饱含关切的眼神之后，那些狼狈就烟消云散了。
曾经和方远舟还是普通雇佣关系的时候，他们能毫无顾忌地谈论理想，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呢？
青年人迷茫，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太正常了，不丢人。
曾经孟空是一个不轻易向别人吐露真心的人，但经过昨夜被林林借酒精进行过脱敏治疗后，他感觉和别人聊聊自己的困惑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尤其，他特别想和方远舟聊。
克服了被方远舟看破的狼狈，忽视给方远舟带来忽冷忽热困扰的副作用，他其实很愿意和方远舟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