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慢悠悠的开,夏新然时不时看冉霖一眼,终于问“你是不是瘦了”
“还能看出来吗”冉霖鼓鼓腮帮子,“我过年涨回来好几斤。”
“拍戏累的”
“嗯。”
夏新然苦恼皱眉“我怎么每回拍戏越累越胖呢,弄得我现在一进组得先备个体重秤,不然心里都没底。”
“累怎么可能胖,除非你多吃。”
“累了当然就要多吃啊,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胖死都不过分”
冉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夏新然聊这种没营养的事。可很神奇地,近一年未见的尴尬生疏统统没生,甚至不需要寒暄,夏新然就把他拉进了老友模式,且流畅自然。
“对了,”夏新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等会进屋我先带你和已经到的朋友认识认识,然后再换衣服。”
“好。”冉霖应得痛快,然后才问,“今天大概有多少人”
“十几个吧,”夏新然说,“如果有朋友带朋友,最多也应该不会过二十个。刚过完年,都忙,轻易不好凑,幸亏是民国趴,不然这局都未必能攒起来。”
冉霖点点头,不再多话。
夏新然却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随意道“放轻松,就是朋友聚会,你想啊,大家都民国装,一本正经在那儿演穿越,多中二,你就是想正经都正经不起来。”
冉霖莞尔,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太美。
刚想问夏新然准备什么扮相,他已经一个拐弯,把车停住。
同时停在附近的还有好几辆车,其中不乏豪车,但显然车主图省事,和小伙伴们一起停在了这里。
冉霖跟着夏新然下车,往旁边小路里走,走到尽头,赫然别墅正门。
敲没两下,里面便来了人开门,一见是夏新然,立刻打趣“我还以为你接人接丢了。”
开门者是一位颀长挺拔的青年,暗格纹的灰色软呢西装三件套,马甲内搭笔挺的深色衬衫,胸前的西装口袋里,叠得讲究的手帕露出一角亮色,五官清朗俊俏,型整洁却不失随性,活脱脱一个养尊处优的民国贵公子。
冉霖认得这个人袁逸群。
去年刚刚凭借一部电视剧大红,今年就已经和原经纪公司解约自立门户的新晋小生。
据说解约费近千万,结果没打官司,双方就达成和解,这在业内其实是不多见的。
“冉霖,这是袁逸群,也是今天的地主。”刚关好门,夏新然便忙不迭介绍,以免冉霖尴尬。
冉霖领情,立刻先伸手“你好,我是冉霖。”
“袁逸群。”青年和他回握,然后半玩笑半认真道,“你可以叫我群少爷,这样比较符合我今天的身份。”
冉霖乐,问“哪家的公子”
袁逸群一甩头“袁家商会的少爷。”
冉霖叹为观止,果然态度认真,十足入戏,连人设都无比丰满。
这种聚会,就是玩,以玩得开心为宗旨,毕竟娱乐圈里能放飞自我的机会不多,一旦放飞,人就容易亲近,玩好了,感情处到了,以后圈里共事,都能照应。
无需换鞋,冉霖和夏新然随着袁逸群进客厅,群少爷的系带皮鞋在地板上踏出富有节奏感的声响,就像一出戏的开场鼓点,带着人登上舞台。
客厅里灯火通明,美式复古的装修风格和整体深沉的棕色调,倒真让这里有一种时空倒流的怀旧感,更重要的是,花纹繁复的欧式沙里,还坐着两个同样造型怀旧的兄弟,正端着酒杯,相谈甚欢,而在客厅一角,一个旧社会艺人打扮的兄弟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拉二胡,另外一个面容白净,着素色长衫,正在哼唱戏曲。
客厅里放着老唱片,旧上海的靡靡之音偶尔被二胡和京剧掺一脚,竟无违和,仿佛民国本就该这样,阳春白雪,纷杂交融。
见袁逸群带人进来,沙里的两个兄弟先起身迎了过来。一个西装革履,但颜色偏艳,且头梳得一丝不苟,颇有点油头粉面的味道,浪费了深邃的五官。另外一个粗布短打,破落的衣服上还带着补丁,浓眉大眼,怎么看都像是被剥削的穷苦百姓,与他端在手里那杯红酒,格格不入。
“夏凡,你怎么还不换衣服,你这是破坏画风知不知道。”浓眉大眼的“穷苦百姓”上来就先吐槽了夏新然。
冉霖愣住,看友人“夏凡”
“我原来的名字啦,出道以后就改了,”夏新然没好气地瞪了浓眉大眼一大眼,“这帮人非要叫回去。”
浓眉大眼一脸不赞同“夏凡多好听,简单明了,什么夏新然,听着就做作。”
夏新然牙痒痒,索性一抬手“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清纯不做作的就是谭影,谭大哥。”
浓眉大眼黑线“我才二十九,谢谢。”
夏新然摊手“已经老了,何况你长得还着急。”
谭影,圈内公认的演技小生,但人很低调,走的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路线,不刻意卖人设经营粉圈,所以人气一直中游,不过很多导演都喜欢用他,戏好,走心。
冉霖眼里闪过讶异,他看过谭影的片子,但竟然没跟眼前的人对上号,只能说这人真的演什么像什么。
“冉霖同志,你好”和夏新然斗完嘴,谭影倒是先伸出了手。
冉霖懵懵懂懂地握上去,后者立刻用力攥紧,往下一握。
冉霖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张口就铿锵有力道“谭影同志,幸会”
谭影惊喜道“你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