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征新增的技能可不止唠叨,还有敏锐,立刻反问她道:“嫌我唠叨了?”
“不嫌。我妈也这样。”晏青棠没有半分忸怩之态,手抚上男人温热的脸颊,似是安抚,话语直白且坦诚,“人变得唠叨,只是因为爱,对不对?”
世人说“关心则乱”,只有面对真正在意的人,才会总觉得话不透彻,一遍遍重复叮咛。
唠叨的爱,从前晏青棠在母亲那儿体会过,现在则是在肃征这儿。
肃征不答,她说的话原也不是要被回答的句子,她只是离肃征更近了,吻了吻他唇角,依在他颈窝,趁他恍惚时,红唇贴了过去,吮出一处极明显的吻痕。
得逞后,她这才得意又满足地道:“昨晚忘了还你,现在补上。”
肃征不自觉地低头摸了摸颈上的吻痕,唇角笑意不知是何时扬起,乍一看是无奈,细看却显得他好不餍足。
晏青棠很喜欢有来有回,他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昨晚她率先没了体力,她也不会任由他单在她颈上留下如此明显的一处处吻痕,遮也遮不住。她定会还回去,像小兽一样留下同样的标记。
没过多久,酒店就用餐车将晚餐送进房间,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我们为什么走尉且沙漠公路啊?因为你路熟?”晏青棠随口问道。
肃征却平静地回:“不熟,我没走过。”
瞧出晏青棠的惊讶,他接着解释:“不单是尉且公路,图昆公路我也没走过。这两条都是近两年才新修的。”
在肃征的讲解中,晏青棠才知道,新疆目前有四条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公路。
轮台至民丰的塔中沙漠公路、阿克苏至阿拉尔至和田的沙漠公路,这两条早些年就有,肃征也走过。
至于另外两条,尉犁至且末的尉且沙漠公路,于22年修成。
而图木舒克至昆玉的图昆公路,全长276公里,算是最短的,于23年年底才刚修成。
“为什么放着熟悉的路不走,要走新修的呢?”晏青棠放下筷子不解地问道。
“到了且末,才想起来问。”肃征不禁笑了。
来了和田,她自然想体验沙漠公路,还说要和他换着开车。沙漠公路两边都是黄沙漫漫,一个人开车久了,眼睛很容易疲劳。
他选了尉且沙漠公路,她也不问原因,就这么跟着他到了巴州且末县。
当时做决定,好像就是几句话之间的事。晏青棠全然信任他。
“我是突然有点担心。”晏青棠发愁道,“说好了我们在路上换着开,我以为你都熟悉,这样就可以帮我指指路……”
要在沙漠公路上开车,晏青棠这可是第一回。
“怕什么。”肃征倒是依旧泰然,“在沙漠里开车最不需要技术,我选的路就是从头开到尾,路上车很少。你注意限速,专心开车就好。”
“至于选它的原因……”肃征耐心解释,“前面两条,路上都有很多电线杆,两边绿化带种的树也很高,太遮挡视线,一路也看不到多少风景。图昆公路不顺路,最后自然只剩下尉且公路。”
晏青棠听了,点头赞同,觉得确实就该如此选择。
肃征又道:“再说了,没走过的路才新鲜,我和你一起体验,不是更好吗?”
这或许才是肃征最大的私心。
在他熟悉的这片疆域,与她面对彼此共同的那份陌生。全新的体验,是他们所共有。
一顿饭吃下去,他们已经将次日的行程规划好。
晏青棠睡前还准备好了次日要用的防晒霜与墨镜,沙漠地区紫外线太强,她不敢轻敌,又翻出了防晒帽和防晒面罩。
到了第二天,为了避开太阳最烈的时候,他们是过了正午才准备出发。
出发前,晏青棠自己全副武装不说,还拉了肃征要给他做好防晒。
肃征原以为像先前那样,擦个防晒霜完事,至多再戴副墨镜,可看今天这阵势,好像还有别的在等他。
“你确定我也要戴?”肃征指了指晏青棠手里拿着的深黑色防晒面罩,“这个大小我能戴得上吗?”
“男女同款的,怎么戴不上了?”晏青棠向他走近,站定后端详着他的脸,“难道你的脸比我大很多?”
她这般较真的模样,让肃征不得不妥协,戴了防晒面罩,和晏青棠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
等再戴上墨镜,面部便成了一团漆黑。
尉且沙漠公路整段路都是无人区,全长约334公里。途中手机会完全失去信号,算是和外界失联。又几乎没有厕所,这让晏青棠在启程前特意上了好几回厕所,生恐路上有所不便。
自然,除了终点,路上也没有额外的加油站。肃征在且末给车重新加足了油之后,才正式出发。
而等他们行至公路路口,报车牌号领完限速单,驾驶越野车驶入这条沙漠公路后,肃征只觉得,晏青棠的那些准备都不算过分。
他近些年不曾再进过沙漠,等从前体会过的那种强烈的沙漠烈日灼热感,再一次扑面而来时,他才发觉,不特意做好防晒完全是不行的。
大太阳高悬在头顶,漫长公路上没有一处避阴处,车内空调虽然能降温,可却挡不住外面的日光。
肃征开车时,晏青棠正从车窗往外望,新建成的公路路况很好,依沙丘而建,便时上时下,但都相对平缓,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
而且路上时常半小时也不见一辆其他的车,只有他们的这辆牧马人静静行驶着,无需避让车辆,这让晏青棠完全放下了心,有心情摘了墨镜,细看两侧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