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张大嘴，发不出声。
月柠反倒握住她的手，轻抚她手背，“母亲不认同吗？能跟亲人赤裸相对，不在乎父母伤心，亲人难过，难道不是狼心狗肺？”
话说到这份上，沈母只能符合，“父母养育，倾尽心血，这种人确实狼心狗肺。”
月柠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意。
沈母自问一双眼睛能看穿所有妖艳贱货，话是不是真心，有没有作假，她分的出来。
不免迷惑了。
她和菲菲一致怀疑，月柠为留在沈家勾引淮晏。
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勾引成功，若不然，在狐家的事上，菲菲多次祈求，淮晏怎么会不松口。
可倘若真有什么，能骂的这么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吗？
沈母沉默半响。
转而说起相亲，“这次是妈妈欠考虑。你不是妈妈亲生的，凭自己的条件，官家子弟是攀不上的，妈妈选刘青松，是也是想保你以后生活水平不落。”
她刻意一停顿，审视月柠。
果然抵触。
情绪瞒不过她的眼，那刚才确实是真心实意了。
再开口，沈母声音正常多了，“既然你接受不了刘青松，这门亲事就算了。”
月柠惊诧。
沈母下意识避开沈淮晏，“妈妈再怎么说养你这么多年，关乎你一辈子幸福，怎么舍得强迫你。”
月柠垂下眼睑。“谢谢母亲。”
她好亏。
早知道沈母准备改换主意，刚才跟沈淮晏，就该更理智，更冷静，更忍耐。
哪怕他再刻薄，过分，她应该是装出逆来顺受，麻痹他，好为逃跑创造宽松条件。
………………
回到沈家，月柠上楼，反锁好门，给白瑛打电话。
“我准备走了，有一笔私房钱，明天取出来给你，你帮我开个新户。”
白瑛已经接受铁闺蜜要跑路的事实，此时心头酸涩，“连这个都要防备吗？”
月柠叹气，“不防备行吗，我今天刚被抓去跟刘青松相亲，你当沈淮晏那一个亿是白花的？只怕我跑后，前脚用银行卡取钱，后脚就被抓住。”
白瑛怔住，“刘青松？是我想的那个刘厅长的小儿子？”
“嗯。”
白瑛像是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刘青松有艾滋啊，沈家不知道吗？”
月柠声音悲凉，“知道。”
“卧槽，这他么是谋财害命了吧。”白瑛捶床，“阴险歹毒，灭绝人性。月柠你跑是对的，以前是我瞎了眼，认不清形势人心。”
月柠鼻子一酸，笑声比哭还难堪，“我以前也做梦，梦沈家还当我家，能有人哪怕稍稍爱我一下，我一定会很听话。”
白瑛攥手机，“月柠，你有家，我家——”
“别说傻话。”月柠堵住她话茬，鼻音浓重，“你帮我已经是上贼船了。再说——我有家了，那可是送子娘娘座下的童子，她会很爱我，我也会很爱她，将来有十几年的时间，跟我黏在一起。”
白瑛反应过来，“等等——你决定留下孩子？”
“是。”月柠深吸气，“白瑛，我想过……我幻想有人给我个家，如果没人给，能有个人，让我给她一个家也好……我知道这样有目的性的出生，对孩子不公平……”
月柠捂住脸，“可……我会做个好妈妈。给我姑娘世上最绵长不变的爱，永远不会放弃她，不会突然不爱她。哪怕死亡来临，我保护她到最后一刻。”
白瑛说不出话。
她不谈恋爱，没有孩子，体会不到做母亲的心情。
但，她体会月柠。
体会她，无助凄惶到破碎，想将自己缺失渴望，弥补在孩子身上的绝望灵魂。
“你会的。”她哭腔比月柠还大，“我也会，我是她二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