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棠越再也没有从大师兄口中听到过夸赞他的话。
明明以前扎个辫子，大师兄也会笑着夸她厉害，后来得到的只有责斥与贬低。
有段时间，棠越连走路都战战兢兢，生怕招来师兄们莫名的责斥。
现在她想通了。
不喜欢你的人连你呼吸都会觉得是错的。
她又何必因为别人的想法改变自己。
何况还是一些不相干的人。
棠越点头附和，“大师兄说得极是，小师妹聪明伶俐，又岂是我这等凡胎俗骨可比。”
此话一出，陶成朗表情又瞬间呆愣。
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六师妹在说什么？
她，她……
陶成朗锋利的眼神刺向棠越，上下扫视，充满探究之意。
棠越坦然接受，神情自若。
见状，陶成朗一惊。
此前被他忽略的怪异之处，一一浮现。
六师妹自从进入黑狱后，好似变了一个人般。
以前的她会甜甜地喊大师兄，会笑盈盈地看着他，会追在他身后，撵也撵不走，听到他夸赞小师妹，还会别扭的吃醋。
喜怒哀乐，分外生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脸平静地望着他，就好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这不是他的六师妹！
难不成是……
夺舍？！
想到这个可能，陶成朗目眦尽裂，他抬手抽出腰间飞剑，剑尖抵住棠越的喉咙，怒声道：“何方妖孽！赶紧从我师妹身体里滚出来！”
棠越吓了一跳。
陶成朗是金丹中期的剑修，十个棠越绑起来，也接不住他的一剑。
如今剑指咽喉，棠越感受到死亡的危机，浑身汗毛倒竖。
因此反应也慢了一拍。
而她的表现落在方成郎眼中成了心虚，也变相验证了他的猜测。
陶成朗如雷盛怒。
他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妹会在独月峰的地盘被外人夺舍，简直就是不将清衍真人一脉放在眼里。
灵力运转，剑芒吐露。
棠越只觉脖颈间传来一阵凉意，下一刻便是细密的疼痛以及温热的湿润感。
“再不滚出来，我必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陶成朗继续冷声威胁。
棠越心头一寒。
她若不是再不想办法证明己身，陶成朗的手段只会愈发激烈。
“大师兄，我没有被夺舍，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五行道宗夺舍清衍真人的弟子，单是护山大阵这一关就过不了。”
陶成朗有一瞬间的动摇。
然而棠越种种异常的反应却始终无法令他释怀。
他的剑依旧稳稳的停在棠越的咽喉前方。
血液渐渐渗入棠越的衣领。
棠越恍若未觉，继续辩解。
“何况我若真是夺舍之人，又为何会露出破绽令你发觉，岂不是自掘坟墓。”
此言宛若一记重锤，砸得陶成朗心神不稳。
是啊，若棠越真的被他人夺舍，又为何会愚蠢的暴露？
所以棠越还是棠越。
六师妹仍是六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