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其实问过管家,那边回复说等过段时间,等老人家精神好一些。
“妈,现在谢家对爷爷的情况封锁了信息,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谢谦和醒过来那天,谢氏集团的股价拉升了十几个点,大批记者围堵在医院门口。
从哪之后,关于老爷子的情况,就没有流出任何相关信息。除了自已的几个儿孙,所有人不能进入病房,媳妇孙媳妇都不行。
宁瑶劝张敏娜:“心意我帮你转达,探望的话就等过段时间吧。”
结果当天下午,谢寒舟给宁瑶打电话。
“来趟医院,爷爷念叨你。”
那天不知道怎么的,精神时好时坏的老爷子突然念起了宁青山。口齿不清地讲了二十年前,自已因为抢占市场先机遭对手暗算,是宁青山帮他挡了一刀,才免了血光之灾。
然后就问起宁瑶。
谢老太敷衍他,“她现在离开了自家的公司,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忙得很。”
到了下午,有点迷糊的老爷子又念叨。
谢寒舟于是给宁瑶打电话。
宁瑶到顶层的时候,谢寒舟已经站在电梯口接,姿态矜贵,表情淡淡。
递一个口罩给宁瑶,“爷爷现在免疫力低下,把这个戴上。”
宁瑶照做,进门前又消了毒。
推门进去,vlP病房宽敞明亮,除了过分白,倒像个温馨的居家场所。
在外间的时候,宁瑶就隔着一块玻璃,看到里面的病床上,谢谦和躺坐着,护工正在喂水。
到了此刻,她才知道谢家为什么要封锁信息。
因为眼前的老人,骨瘦伶仃,眸光浑浊,颤颤悠悠,完全不复从前的清朗睿智。任何人,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就算他醒过来,也不可能再回谢氏集团,运筹帷幄一个庞大企业的日常。
宁瑶轻轻走进去,谢谦和抬眸看到了她,然后他形容枯槁的脸,很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那一下,宁瑶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
她想起了宁青山,从发病到离世,一个月内,他的身体快速颓败。有好多次,他躺在床上,看到宁瑶进来,就会艰难笑一笑。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笑容。
宁瑶脚步顿住,猛地回头。
脸不小心就贴在身后谢寒舟的肩膀上。泪水迅速透过衬衣,带来肌肤微凉的触觉。
谢寒舟蹙眉,低头看她——棕色蓬松的卷发染了灯火,发出柔黄的光,薄肩微微轻颤,似在努力克制情绪。
她每次哭的点,都让他意外。
很快,宁瑶把头抬起来,迅速整理好情绪,明眸露出笑意。
“爷爷,我来了。”
全程没有看谢寒舟一眼,好像他就是一个擦泪工具人。
宁瑶接过护工手里的水,坐下,一边喂一边找话说。
以前她跟谢谦和聊天的机会极少,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说自已的工作,说工作的琐碎和忙碌,说自已的收获和未来的规划。
谢谦和几乎全程没有开口;谢寒舟拿把凳子坐到床的另一侧,帮他揉捏双腿。
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整个病房只有宁瑶一个人的声音,飘飘荡荡、起起落落。
有好几次,谢寒舟抬眸看一眼说话的宁瑶,看她激动时,一双明眸水波潋滟。
氛围温馨到近乎失真。
直到谢老太到来。
宁瑶站起来,垂着身侧的手蜷缩起疏离的幅度。
“奶奶,我过来看看爷爷。”
谢老太提了提眼睑,脸上有冷淡的笑。
“看你爷爷也累了,坐一会就回去吧。”
宁瑶“嗯”一声,又转达了张敏娜的问候,准备离开的时候,谢谦和突然开口。
他拍着谢寒舟的手,眼睛看着宁瑶,费力张了张口。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