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换地方睡觉。”
含沙射影她到处挪窝，但宁瑶没有接这话，微垂的头抬起来，迎着头顶的灯光，折射出眼底的水波潋滟。
“哪个，我妈醒了，想见见你。”
谢寒舟看她能屈能伸的小样，神色松了松，嘴角挂起戏谑的笑。
“桥都拆了，去不了。”
收回视线，继续刚刚的步伐。
宁瑶头皮发麻，但也只能跟上去。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词，跟这个人，讲情、讲理，都是讲不通的。
她很想跟上次一样，很有骨气地说，“好，不勉强。”
但想起妈妈刚刚的眼神，突然就硬气不起来。
一路跟到地下车库，他上车，她也鬼使神差地上车。
谢寒舟突然开口：“想清楚了，去哪里？”
男人慵懒地靠后，上身陷入阴影，健硕长腿披着柔光，那抹柔光，揉着清冽微凉的气息，卷入宁瑶的感官。
她清楚他的意思。
他让她自已选。
宁瑶静静开口，“去医院。”
扣上安全带，正了正身体，坐好。
脑海里突然浮起前夜的画面，就在这车里，在她现在的位置，谢寒舟压着她，纠缠的吻，疯狂的索取，然后一起坠于云端。结束之后仍抱着她，温热的手掌在她脊背处反复抚过，唇落在她湿漉漉的鬓发处。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如果不是被他伤了无数次心，宁瑶差点就误以为，他对自已，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珍惜。
不自觉别过脸，看向窗外。
一路沉默无语。
到了医院，谢寒舟只是像大爷一样往旁边一坐，张敏娜的眼睛就像个高瓦数的灯泡，噌噌发着光。
坐了十几分钟，中间还接了两个工作电话，然后起身告辞。
张敏娜挥了挥手，示意宁瑶也一起回去。
宁瑶送谢寒舟出病房门口。
“我这几天还是得陪在医院。”
谢寒舟垂眸看着她，半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嗯”一声。
转头走了。
宁瑶回到病房，收到张敏娜不满的一瞥。几天后她身体的各项功能慢慢恢复，一直催宁瑶回去。
宁瑶被催得没辙了，只能离开了医院，直接开车回“燕晗府邸”。进车库的时候，她一边接着宋扬的电话，根本没留意到，反方向的车道上，一辆宾利车里，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
送完余媛媛的谢寒舟，根本没想到会碰到宁瑶，因为一个小时前，她给他发信息：今晚继续留在医院。
她美丽的脸还挂着笑，纤细白皙的手指自如地打着方向盘，目中无人地和他擦肩而过。×?
谢寒舟兀自嗤笑一声，身上的气息，像一座熔浆暗流涌动的活火山。
第二天，宁瑶在医院陪到晚上十多点，照样开车回“燕晗府邸”。
到了之后坐电梯，按了9楼。这是一个低密度的豪宅小区，最高也只有9层。
电梯“叮”一声打开，一脚踏出去，却发现电梯间一片漆黑。
宁瑶跺了两脚，似乎不是声控的，纯粹就是坏了。
走两步拐个弯，十几米的走道，也是黑的。一眼望去，像个幽深的隧道，隧道的末端，就是宁瑶的房门口。
宁瑶怕黑，心头也犯嘀咕。
想想电梯里是亮的，不应该是停电了。犹豫了两秒，还是快步往里走，想着到了屋里打开灯就好了。
可能是漆黑屏蔽了视觉功能，人的听力应激敏锐了。走到一半，宁瑶隐约听到前方安全通道里，似乎有脚步声。
“噔……噔……噔……”
节奏慢，且微弱，但每一下，像踩在人的末梢神经上。
紧接着，安全门的把手“吱”一声——像某些东西失控前的尖锐预警。
来不及细想。
宁瑶猛地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