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蓝……”她制止,“放回去,别再拆了,你自己想死别连累我。”
李尽蓝见姐姐再弄下去恐怕要生气,也只好放回去。至此,就算结束了。
这一对姐弟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尤其谢欺花,她出了太多汗,又一次次失尽了水分。李尽蓝看她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心想这水凭什么待在她肚子里,他干脆把剩下半瓶喝光了。
“你非要喝我的水干嘛!不会再开一瓶啊?”谢欺花向来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她乜他,“怎么的,别人喝过的香一点是吧?来来来,李尽蓝,我这里还有个更香的你喝不喝?”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开了黄腔。
这是姐姐认可他是男人的证明。
如果是玩笑,李尽蓝倒希望是真的。他说了句谢谢,作势掰开她的膝盖。
谢欺花果然怂了,胡乱地蹬他,说闹着玩的。李尽蓝蹙了蹙眉,你玩我?他低沉着嗓问。谢欺花没忍住乐了。
“谁之前哭着说让我玩的?”
是我。李尽蓝是罪有应得。
李尽蓝是心甘情愿。
李尽蓝是甘之如饴。
谢欺花困了,打了好几个哈欠。李尽蓝专心致志地伺候她洗澡。她的卧室肯定是不能睡了,他非常乐意让出自己的房间。年轻人不会犯困,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办公,时而抬头看她。
谢欺花被看得不舒服:
“你不能去客厅里吗?”
“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子!”
李尽蓝垂下那双深情的眼。
“你凶我。”他抿了抿唇。
谢欺花愕然。
他仍控诉:“谢欺花,你太过分了,有你这么对情人的吗?还说自己不是拔逼无情?明明在床上说爱我、还亲我、还日我,难道就是为了哄我和你滚床单的吗?爽完了就不认我了?”
“……神经病。”她嚷。
把自己搞得跟怨夫一样。
谢欺花不想再搭理他,没脸没皮地装睡。他妈的,被人盯着怎么睡得着?好在谢欺花也困顿至极,很快就陷入梦乡。她素来不是一个梦多的人,也许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她做了梦。
她梦见李尽蓝。
上一次梦见李尽蓝还是在旧屋,她梦到他割腕,一下子就惊醒了。这孩子带给谢欺花的永远不是什么好印象,尽管在普罗大众的价值观里,李尽蓝是个成功的人,但谢欺花从不认为。
李尽蓝性格有缺陷,她很早就跟他说过,也要他改。谢欺花不明白,是她没做好一个家长的职责?平心而论,她已经比中国的大部分家长要好了,怎么李尽蓝还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阴湿、忧郁,无休无止的霉潮。李尽蓝在旧屋的床上,那是她的床。谢欺花走过去喊醒他,他睁开那双眼窝深陷的眼。她不是喊他起来吃饭,他却摸着肚子说饿了。她问,你吃什么。
“……你。”李尽蓝说。
李尽蓝把她平摁在床,这是睡觉的地方,不是餐桌。他咬在她的脖颈处,她以为只是调情,却没想到他用牙齿挑开了她的气管。谢欺花不觉得痛,只觉喉咙冰凉一瞬,随即喘不上气。
这是个噩梦,但也是个情梦。他在她身体里起伏,同时也在进食她,是真真切切的咀嚼。气管是极有韧劲的,吃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再往下是颈边敏感的细肉,然后是锁骨。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他的嘴边都是血,鼻尖也是,不停地往下坠。他在吃她,太恐怖了,他说的饿原来不止是情欲上的饿,更是食欲上的饿。进食轨迹来到跳动的地方,那是心脏。
她的心脏。
被他剖出。
李尽蓝没有立刻就吃掉,而是深深地凝视它,贴在脸颊边闭眼感受。她的心脏在泊泊跳动,往外泵着鲜血,是它如此强大才吸引了他么?谢欺花抬起手,来不及了,李尽蓝咬住吞下。
她能感受到他的饥饿,路边的狗看到人手里热气腾腾的食物,无非是这种谄媚垂涎的表情。李尽蓝的脸冰清玉洁,实在不适合做出这种表情,然而他却如此了,伴随着他起伏的坦腹。
他吃了这么多,又在顶撞她,把她顶得四脏六腑都移了位。可他的肚子仍然是凹陷下去的,他还饿着,无法餮足。谢欺花的意识接近溃散,逐渐明白她不是被他榨干,就是被他吃净。
放开,李尽蓝,吃姐姐是不对的。她挣扎起来,李尽蓝却用双腿死死缠住她,桩打的重器在她体内榨出了最后一缕魂魄。谢欺花彻底没了心力。
恍恍惚惚之间,她好像想到什么。
有则新闻,是一个女人养了一条蛇,每天都给它喂食,终于把它养大了,结果发现蛇每天都吐,也不吃东西。
蛇主人咨询宠物医生,医生告诉她,蛇在排空自己的腹部,准备吃掉她。
谢欺花当时吓得汗毛倒竖,如今看来她的弟弟何尝不是如此。一个吃人的怪物,冷血的,没有感情。她把弟弟豢养在身边,给他很多的食物和爱,可他却打算一口、一口地把她吃掉。
谢欺花因此惊醒了。
她枕在绵软的枕头里,剧烈地喘着粗气。心是惶惶然,扑通扑通地跳着。她摁了摁那一处,明知道是梦,还是害怕心脏被剖走。李尽蓝就睡在她身侧,抬手将她揽进他结实的胸膛里。
“姐。”他声音沙哑。“怎么了?”
谢欺花不说话,兀自平复着心绪。
李尽蓝又询问:“做噩梦了吗?”
烦死了,她还没和他算账呢,把她吃了也不说一声!谢欺花不想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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