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知多久,直到容彻松开手,魏卿卿才勉强贴着墙壁没倒下来。
“就这点胆子,也敢杀人?”
容彻戏谑的声音传来,魏卿卿心中微沉,他果然现了。
魏卿卿抬头,却只看到容彻一身浅青绸衫,长松松用玉簪半挽起,依旧是那个矜贵优雅的贵公子,半点不见被戴绿帽子的尴尬,只目光幽幽,叫人看不出情绪。
魏卿卿心底思量一番,垂下眼帘:“二爷,臣女也是被逼无奈。臣女……臣女不愿再被人羞辱了……”
说到后面,魏卿卿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些许的哭腔。
她知道容彻必然是吃软不吃硬的,而且看到容锐章送给他的这顶绿油油大帽子之后,魏卿卿觉得她似乎明白为何容彻会要抢了自己为妻了,他是为了膈应容锐章!
既如此,他必然不会在自己还未嫁进门之前,就轻易杀了自己吧。
所以,她愿意服软。
但容彻看着而今如春花般娇弱的魏卿卿,眉梢挑了挑,刚才这小丫头杀人时也不见她有半分手软。
不过,她这隐约带着几分撒娇的模样,他倒是受用。
容彻斜睨了她一眼,小厮阿鲲便来了。
阿鲲眼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看见魏卿卿一般,垂道:“爷,芸娘被章老夫人的丫环抓烂了脸,现在正在后院等您。”
章老夫人,便是容锐章的生母,如今丞相府说一不二的老夫人。
章老夫人自诩有一块皇上赏的贞节牌坊,一直十分厌恶不守妇道的女子,而芸娘曾因当众与恩客拿贞节牌坊说笑,直接被章老夫人视为了眼中钉!
后来若不是魏卿卿想法子解决了此事,章老夫人只怕早吃了芸娘。
而今日她们在相府面碰面,以章老夫人睚眦必报且自大的性格,若非这地界儿是国公府,只怕早找理由打杀了芸娘。
容彻寒眸眯了眯,看着依旧低眉顺眼乖巧得像只兔子似的魏卿卿,半晌,才领着小厮走了。
魏卿卿低着头直等洞外彻底安静下来,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好险……
等她出了山洞,魏虎已经急地满头大汗了,见到她,直接撇下了拉着他问拜师之事的公子们:“小妹,你去哪儿了,今儿国公府生了好多事,你不知道方才在假山那边……”
“二哥,我乏了,我们早些回去吧。”魏卿卿看着慌张的他,笑道。
魏卿卿的声音天生甜软,如今笑得眉眼弯弯,直叫那些人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站在人群后面的陈安。
魏虎也生怕再生点什么,不管旁人,直接带着魏卿卿走了。
只等他们兄妹走远了,一旁的人才跟那陈安打道:“听说魏小姐原本是跟你有婚约的,这样的美人儿,你怎么舍得退了亲?若是我,便是毁了名节,将她养在后宅当个美妾,岂不美哉?”
陈安在今儿见到魏卿卿后,就已经很后悔了。
当初他本以为跟魏家的这桩亲事,只是长辈酒后失言无法推脱,更觉得小地方养大的女子必然粗俗丑笨,所在在听说魏卿卿被人掳走清白已毁后,他便赶忙打了管家去退亲,却谁知这魏卿卿竟是如此尤物?
“陈公子。”
芸娘的丫环过来与他低低说了些什么,望着魏卿卿背影怔愣的陈安才立马精神一抖,忙道:“那今儿夜里,我就在巷子里等着那位高嬷嬷了。若是事成,他日定亲自给芸娘送上一套赤金头面。”
丫环想起被章老夫人打得狼狈不堪头都被扯了一把的芸娘,讪讪一笑,只瞥着完好无损离去的魏卿卿,叮嘱陈安:“机会只有一次,公子可一定别失了手,辜负了我们姑娘一番美意!”
“一定,一定!”陈安跟丫环对视一眼,就咽着口水匆匆尾随着魏卿卿的踪影而去。
第十七章无耻老妖婆
魏知县还不知道国公府生了什么事,因为今天他刚把高嬷嬷从大牢里接回来。
“这都是给人吃的东西吗?哎哟,我真是命苦,被人栽害下了大牢,回来连口热汤饭都吃不上……”
魏卿卿前脚刚踏入西院,高嬷嬷的哀嚎就传了来。
魏虎皱眉:“她怎么就这么被放回来了?”
“不知道。”但官府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放人。
是容锐章的手么,还是芸娘?
坐在门槛上哭闹的高嬷嬷一眼瞧见了魏卿卿阴冷冷的目光,喉咙噎了一下,却不像以前一般拿魏卿卿作伐,而是转头拉着魏知县的衣衫哭起来:“老爷,这家里是容不下老奴了,您干脆将老奴卖了或是赶出去吧,老奴虽舍不下抚养多年的老爷你。可……可这府里已无我容身之处啊……”
这话简直实在剜魏知县的心。
魏知县连忙扶住她:“嬷嬷在我眼里,已如母亲一般,我如何能做出那等不孝之事。嬷嬷若是吃不下这粗茶淡饭,我这就吩咐人去酒楼叫几个菜来可好?”
“这……”高嬷嬷当然愿意,但她眼角瞟了眼怒目而视的魏虎,又哽咽道:“公子小姐都吃不上那些好菜,我一个奴才如何敢逾越了?上次公子打的奴婢那一拳头,奴婢可不敢忘。”
“你这老妖婆还敢颠弄是非……”
魏虎气急,要上前辩解,却被魏知县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你这逆子,我教你读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魏知县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