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今日她得知穆国使团不日抵达的消息,晚上也是顺口,提了几句,待女儿离去后,细细回想,总觉她当时神色异常,一时放心不下,便和春一道来了。方才行至她的寝宫前,见服侍她的寺人和侍女都在路门之外,问了一声,得知隗龙被引入王宫,王姬为方便和他叙话,命他们等候在外。
阿玄平常虽不愿提及那个穆侯庚敖,但除了此人,其余过往都曾告诉过息后,故息后早听也说过隗龙之名,知是他母亲救起了幼年的阿玄,他亦如阿玄兄长,多年来对她照顾有加,是以虽对他此刻现身王宫感到惊讶,但更多还是欢喜,故想亲见他一面。
她是长辈,自无须避讳,入内来到寝殿之前,唤了声阿玄便推门而入,见外室无人。
阿玄虽与那男子一起长大,她亦称他为阿兄,但关系再好,于内寝接待,未免也有些说不过去。
息后迟疑了下,往内寝方向看去,却见珠帘半倾,地上滚满了水晶珠子,也不知出了何事,吃了一惊,忙高声又唤阿玄,匆匆便往里去,忽听阿玄应了一声,现身在了自己面前。
近旁烛火耀亮,她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神情与平常无二。
息后见她无事,松了口气,又看了眼四周,内室里只有她一人,不禁奇道:&1dquo;你那位阿兄呢?方才寺人说,你接了他入宫。”
阿玄笑道:&1dquo;阿兄方才走了,我亲送他从小门出的宫,刚回,母后就到了。”一边说,一边借着裙裾遮挡,慢慢地用脚翻过那只鞋,套了进去。
息后惊讶,忍不住责备道:&1dquo;怎如此快便走了?为何不多留几日?上回他来,我还病着,不曾见他,这回既再来了,你本当带他见我!何况,怎能让他走小门而出?”
小门平日只供寺人、隶人或侍女出入。
阿玄道:&1dquo;是,母后教训的是,女儿疏忽了!阿兄此行只是路过看我,因另有要事,故见了女儿的面便走了,他也不敢打扰母后。母后若有见他之意,下回他再来,女儿定带他去见母后。”
息后目光落在了地上,未等她开口,阿玄已道:&1dquo;方才女儿回来,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跌跤,趁手抓了把珠帘,不小心扯断,正要叫人来收拾。”
随在后的春出去叫侍女入内,很快便打扫干净。侍女退了出去,息后命春也出去,自己牵着阿玄的手,带她坐到了床沿之上。
女儿神色如常,说话也条理分明,但息后方才一进来,就留意到她双颊泛着不大正常的红晕,心里总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端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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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内寝里,此刻就藏着一个男人,这男人还是庚敖,不过只被一道帐幔遮挡住了而已。
他今夜如此贸然入了王宫,倘若被现,于情于理,他完全站不住脚,是件大失身份的事情。
只要还有脑子,想来他绝不至于蠢到自己出来,是以阿玄并不担心这一点。
她只怕万一他不小心弄出什么动静被息后现,到时自己便不好解释了,心情实是忐忑,恨不得立刻送走息后,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强作镇定:&1dquo;母亲可还有事?也不早了,母亲身体弱,宜早些歇下,我送母亲回去吧。”
她起身要扶息后起来,却被息后压住手背,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坐下。
阿玄无奈,只得慢慢又坐了回去。
息后道:&1dquo;玄,你可有事瞒我?”
阿玄心微微一跳:&1dquo;母亲所指何事?”
&1dquo;你和那位穆侯庚敖,两人到底如何?”
阿玄飞快瞥了眼屋角那道静静凝垂的帐幔:&1dquo;之前不是向母亲说过吗?并无多事,何况也都是过去了&he11ip;&he11ip;”
&1dquo;晚上你在我跟前时,我提了两句那穆侯,你便走了,我有些不放心,故来瞧瞧&he11ip;&he11ip;”
阿玄挽住了息后的胳膊,靠过去,将一张小脸埋在了息后的怀里。
&1dquo;母亲&he11ip;&he11ip;我真乏了&he11ip;&he11ip;”她含含糊糊地道。
息后笑了,摸了摸她垂下的柔软细:&1dquo;母后话说完便走。”
阿玄只好又坐直了身子。
息后注视着阿玄:&1dquo;玄,你如今刚回,你父王纵此刻不将你许嫁诸侯,然迟早终有一天,会择一对他有利之国将你嫁去。你常在母后面前提及不欲嫁人,然母后却深知女子之无奈,往往身不由己,何况你身为王姬,日后之归宿,只能是列国诸侯之一。与其日后听凭你父王择人,不如由母后帮你择选&he11ip;&he11ip;”
&1dquo;如今求亲之人,连同前次的穆人,已有三位,母后俱已想过。那位穆侯庚敖,对你实是诚心。我听春言,当日他还不知你王姬身份,便已有立你为君夫人的打算。母后当时甚是惊讶,原本还有些不信。何况春又说,穆侯与你年貌也甚是相当。只是不知为何,看你却似并不喜他。故之前母后时常向你问及穆侯之事&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