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我们似乎都可以清晰地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几个人都一直保持着原始的姿势。大约过了五分钟,我的脑袋里灵光一现。
刚才我们发现异常后,按了电梯,电梯停在哪儿?11楼?对!11楼!
“我们快上11楼!”我对着面前这几个人喊道。
大宝听我这么一说,似乎立即燃起了希望,第一个冲到电梯间接按钮。我、大宝、林涛、韩亮,还有那个不知所措的医生,一起冲进了电梯里。
当在11楼打开电梯门的时候,我们对突然出现的黑暗很不适应。但是从一个孩子的号哭声中,我们听出了希望。
我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简功能,照亮了电梯间里的一张有些歪斜的移动病床,以及坐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你们是谁?”我问。
大宝一眼就看出了病床上的宝嫂,也看到了宝嫂颈部深深的伤痕。他冲过去俯身在病床上,叫道:“梦涵!梦涵!”
宝嫂的喉咙微微抖动,终于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医生来到病床边,看了看宝嫂,说:“还好,还好。”
大宝喜极而泣。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报警都有十分钟了!电话打了一半,手机没电了,所以我一直担心你们不知道具体位置呢。”母亲见我和林涛穿着警服,颤声说道。
我突然想起了抓捕白大褂之前,指挥中心给特警们发出的指令。
“正好楼下也有个犯罪嫌疑人,所以指挥中心说有人被劫持,我们所有人都错误地认为是下面的那个人做的。”我解释道,“让你们受累了!不过,你们为什么不坐电梯下去?这里黑洞洞的。”
“谁不想啊!”母亲哀怨地说,“刚才那个女警察,让我看好病人。我怕电梯又被那个劫持犯按到了上面,只能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把病床拽下电梯。可是下来以后,发现这一层根本就没人啊!今天真的很倒霉,病床的轮子又掉了一个,我实在是推不动啊!没法把病床推进电梯里去。既然那个女警察说了要看好病人,我就不能离开,只能在这里等你们了。”
这个母亲强烈的责任感,让我深深地感动。但是感动并没有干扰我的思维。
“那个女警察,去哪儿了?”我问。
“刚才追那个劫持犯,追进了楼梯间,听动静,是往上去了。”母亲说。
林涛也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第一个冲进了楼梯间。我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喊了一句:“大宝留下,叫特警。”
顺着楼梯一直上到16层,四周都是黑咕隆咚的,一切平静。在16楼通往天台的小台阶上,我们看到了一串殷红的血迹。
“小羽毛!”林涛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猛地推开了门。
从来没有见过风度翩翩的林涛有这样的失态,不是疲倦、不是悲伤、不是恐惧,而是一颗悬着的心,突然一下放了下来,那是一种可以让人虚脱的放松。
天台的中央,一个穿着护士服的瘦高个儿趴在地上,四肢瘫软,无力挣扎。护士的背上,骑着一个妙龄短发少女,头发正随着寒风不停飘逸,那正是陈诗羽。
陈诗羽正以“抱膝压伏”的擒拿动作死死地锁住护士的双臂,她的鼻尖已经冻得通红。
“怎么才来?”陈诗羽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跟随着我们赶来的特警一拥而上,把护士铐了起来。见是一个妙龄女子,特警队队长还愣了一下神。
“哎哟,我的腿麻了。”陈诗羽说,“太冷了,估计我要感冒了。”
看着没事儿人一样的陈诗羽,我们啼笑皆非。林涛爬起来,走到天台一边,颤颤巍巍地拿出香烟,点燃了一支。
“怎么回事?”韩亮脱下外套,披在陈诗羽的肩上。
陈诗羽像小女孩儿一样单腿跳了两下:“我厉害吧,我把B系列案犯给抓了。”
“怎么回事?”我又问了一遍。
“没怎么回事啊。”陈诗羽说,“反正我就是种种牛×,识破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然后把她给抓了。”
“太惊险了。”我用脚拨弄了一下掉落在天台门口的锋利剪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陈诗羽掀开韩亮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看了看自己皮夹克胸口的一个大洞,说,“就在那个门口,我眼看就逮住她了,结果这家伙还挺敏捷,回身给我一剪子。我一个闪躲,趁势就给了她一拳。不过,我这件漂亮衣服算是毁了,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