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水兑出来,结果才发现程浩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微沉,可是样子越发沉默,只有眉心还是微微皱着。她刚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门铃就响了。严诚买了许多事物过来,一一丢进冰箱,然后拉开窗帘,收走茶几上的空罐子,并到处搜罗未开封的酒。&ot;最早发现他有抑郁症的时候,也是这样吗?&rdo;聂乐言站在身后问。严诚想了想,说:&ldo;那时候还是高中,他还没学会抽烟喝酒。&rdo;聂乐言不由一惊:&ldo;高中?&rdo;&ldo;……对。&rdo;&ldo;到底是什么原因?&rdo;她皱起眉盯着严诚,&ldo;那时候才十几岁,又怎么会患上抑郁症?&rdo;这在她想来,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停下正在翻橱柜的手,严诚回过头,看了看她,有那么短暂的一刻他似乎由于不定,目光藏在镜片后头微微有点闪烁,知道最后才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般地说:&ldo;当时有个同学死了,给我们的打击都十分大,而他和那个同学的关系最要好。&rdo;&ldo;……是这样?&rdo;聂乐言想了想,忽又问。&ldo;你知不知道晓璐是谁?&rdo;谁知严诚居然愣了愣,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反问她:&ldo;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rdo;她犹未察觉,只是回头看了看沙发上半睡半醒的那个人:&ldo;是他刚才说的。所以我想……&rdo;她想,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能将程浩从这种状态中解救出来的,应该不是她,而是那个叫做晓璐的人。严诚却不说话。墙上挂着始终,屋子里静的都能听见秒针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轻缓规律,清晰地仿佛敲打在心上。事实上,聂乐言的心头也确实轻轻震了一下,因为他听见严诚终于肯开口,声音微沉,如同从山谷寂静地深渊中传来的回音:&ldo;周晓璐,就是那个去世的高中同学。&rdo;清风摇动树影,鲜翠幼嫩的枝叶摩擦着沙沙作响,斑驳交错的光影落在窗台上,那一刻仿佛时光流转,倒回到遥远的从前。&ldo;我,程浩,还有晓璐,我们三个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同一个班,又都住在单位的大院里,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那时候程浩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被长年派驻在外地,他便跟着姑姑生活。他从小就顽皮,人却十分聪明,逃课打架的同时居然还能次次考满分,所以令老师很头疼,而他姑姑平时也忙,几乎管不到他,偶尔想起来才会督促他练琴。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他很少回家吃饭,常常下了课便领着我们一帮男同学出去玩,直到天黑了回来就去我家蹭饭吃。&rdo;&ldo;又时候也会去晓璐家,因为他们是同桌。说来也很奇怪,从小学到初中这么多年,却几乎有大半的时间他们都是同桌。他和她很随便,随便得就像哥们儿一样,而他的母亲有和小路母亲是同学,渊源深,所以周家一直都很照顾他,也喜欢他,将他当做自家儿子那样对待。……后来渐渐长大了,可我们三个的关系还是那么好,尤其是他们两个人,感情好到让旁人都嫉妒的地步,于是也常有同学开些不着边的玩笑,就像现在说谁和谁传绯闻那样。他们暗地里会说程浩喜欢周晓璐,也有说周晓璐暗恋程浩的,因为他们两个人是那么优秀,成绩好,又有才艺,一个会弹钢琴一个画地一手好画,另外晓璐的小提琴也拉得很棒,学校的文艺节目俩人常常同台演出。大概就在那个年龄段的人的严重,都会觉得他们很般配。&rdo;&ldo;面对这样的谣言,他们居然很默契地一直选择不去回应,既不承认也不反驳。说来我当时也傻,竟完全没看出来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以为就真的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从来没怀疑过什么。一直到高三上学期……&rdo;会议的声音道这里戛然而止,五段的静默将聂乐言的神绪牵了回来,她似是有些恍惚,气息弱弱的:&ldo;高三上学期怎么了?&rdo;其实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已经大致能够猜到接下来的事。果然,严诚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ldo;开学没多久晓璐就生病住院了。具体是什么毛病,当时谁也不晓得,老师只说她会休课一段时间。我们去医院看她,也问不出什么端倪,只是我和称号都知道挺严重的,因为每天中午和傍晚放学的时候都会看见晓璐的爸妈轮流往医院跑,面容憔悴。后来时间越拖越长,她始终不回来,班里渐渐有了流言。某天几个男生谈起晓璐,其中一个就半开玩笑地说了两句不好的话,说听讲晓璐得的是白血病。结果被程浩听到,当场就上前和人打了起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