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用长短针、断面绣和回针绣。兰花以缠针绣出。图案寓意好,绣法纯熟,很不错。”阿蝠放下帕子又拿起另一条细看。过去三十年,流行的帕子样式大差不差。
“原来是行家。我就不在贵客面前班门弄斧了。”伙计客气退开,“姑娘好好看。”
阿蝠微笑颔。
将各种绣样大致看一遍,她买下那方雪青色手帕。付钱时,询问伙计哪里买绣架等物。初来乍到,屋里要添置好些东西,无奈找不到门路。
伙计笑呵呵告知。
阿蝠道谢后,去寻店铺。各项一样样买齐,今儿买不到,明天继续逛。
下午回家,水盈已醒。
她招呼人把前院右边的厢房收拾出来,洒扫干净。
“屋子还算大。你可以在里屋放置绣架,外面弄摆样。”水盈神采飞扬,“阿蝠,今后我们的衣物有劳你缝制。总不好自家开了绣庄,还去别处定制衣物。”
“嗯。”阿蝠轻声应。
她买的东西很多,由店家派人送上门。空旷的屋里,渐渐摆上许多物品。
阿蝠站在房子中间,心里说不出有多开心,开心到想哭。
这里是她的家。
夜很快降临。
云朵悠悠,天上的月儿躲进云层里,不想徒增尘世纷扰。
玲珑堂大厅。
水盈翘着二郎腿吃花生:“天黑了。你去风府逛几圈,了结此事吧。”
阿蝠坐在一旁正绣帕子,刚到的针线用用才知道好不好。
她垂眸一笑:“好。”
放下绣绷,阿蝠起身往外走。
蓝笛关好医馆走进来:“阿蝠,有事出门?”
阿蝠点点头。
一笑,蓝笛与她擦肩而过:“给你留门,早去早回。”
回头,阿蝠瞧见厅中氛围温馨的两人一猫。比起冰冷黑暗的镜中,这里温暖太多。
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宅子的一切。
院子的风声、蝉鸣,月下树的呼吸。还有,生龙活虎的人。笑意爬上阿蝠嘴角,玲珑堂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有人气,一点也不冷清。
“笑什么笑。还不快去。太晚回可把你关外面了。”水盈不耐烦赶人。
“好。”阿蝠转身往外走。
二十年的恩怨,该结束了。聂云兮已投胎,此事应有个了断。
一直被过去束缚,累身,累心。佳人已逝。再回,往事如烟。
轻轻缓缓,沉入心田。
明月皎皎,月下美人惆怅满怀。是恨,是怨,是缘。阿蝠仰头望月,想起虚度三十年不免叹息。
人心不明,思绪不理。聂云兮抛却所有,看透,悟透。
她衷心祈愿,天悯悲苦之人。
一切皆成往事,不再祸延下去。
阿蝠前往风府。
厅中的水盈拿花生逗阿碧,晚饭后她与阿蝠谈过。谁也不是聂云兮,无法感同身受。一切对旁人而言不过一个感人的故事,无法投入偏执的感情。
“我不偏帮任何一方,希望你也一样。聂云兮的痛苦是聂云兮的。你愤慨,也不能感受她所受的苦。聂云兮自己放下的仇恨,阿蝠,你又何必拾起它呢?”
蝙蝠妖与聂云兮站得很近,最容易受影响。那满腔怨恨乃聂云兮所有,阿蝠被聂云兮的仇恨左右丧失了感悟的心。水盈希望借着了结此事,真正放阿蝠自由。
“小盈,我明白了。我会给沈雪娥机会。不过,能不能抓住要看她自己。”
“你明白就好。”她们相视一笑。蝙蝠妖懂水盈的良苦用心,岂能辜负。
月色皎洁,玲珑堂里笑闹成一团。反观另一边,今夜注定不是快乐的。
凌空飞渡来到风府,阿蝠俯视奢华的风府。富丽堂皇,金漆玉栏。
可惜,欠缺一份人气。越华丽的东西越冰冷,让人无法放入心怀。她张开嘴,声波晕成一圈圈扩展开。
声波过后,阿蝠掌握风府全部情形。她瞄上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