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伤得不轻,一路上苟延残喘的人,进了刑部大牢,他就不相信撬不开嘴,得不到想要的证供。
李忠做这个从二品的刑部尚书足足十三年了,太久了,实在让人厌倦。
没想到他以为的简单之事,竟会突生波澜。
纪安宁不只是纪彦的女儿,她的母亲文宣公主出身安乐王府,那可是比纪家还要大的依仗啊。
昔日的安乐王世子自幼就与皇上关系极好,后来一场刺杀,更是为了保护皇上而舍身成仁。
皇上登基之时,偌大的一个安乐王府,只剩下一个外嫁的女儿。有心施恩的皇上破例加封其为文宣公主,她的女儿也水涨船高,被封为寻阳郡主。
这么多年过去,皇上待文宣公主的情分依旧要比旁人厚重些。年节的赏赐,始终是宗亲中的头一份。
这才是让李忠心有顾忌的地方,不过,也没有太大问题,谨慎些就好。
寻阳郡主多年前就随纪彦待在北地,始终没有回来过。
现在又为何回来?
纪彦这么重视林远?
李忠嗤笑,纪彦亲自上折子都未能改变皇上的追究之意,难道以为他的女儿能办到?
笑话!
要知道皇上对任何人的恩宠,其实都是很有限的。
“郡主到了就请进来,林远直接收监就行。”
李忠心神已定,全然不在意。
等在刑部大门外的纪安宁坐在马车里,抱着点心匣子正吃得开心,点心是早一步进城的侍卫长纪申特意买回来的。
纪安宁满足得摇头晃脑,还是京城的点心好吃啊。
听到通传,纪安宁手疾眼快地将最后两块点心扔进嘴里,拿帕子擦擦嘴,轻盈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纪安宁指了指囚车里的林远,对刑部侍卫道:“刚刚有人要行刺,为安全起见,我要带他一起。”
“郡主,这……怕是于理不合……”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纪安宁随意伸手一捏,看似很结实的囚车栅栏就碎成了几节。
紧接着后边冲出两个亲卫,将昏迷不醒的林远放在担架上,抬着就往刑部大堂走。
纪安宁紧随其后。
躲过一劫的禁军见人进了刑部,也一溜烟回去交差了。
独留无人理会的刑部侍卫在风中凌乱,对着两匹桀骜不驯的骏马和一辆碎成渣渣的囚车。
刑部大堂上,林远的担架放在正中,后头是两个捆得严严实实血丝糊拉的刺客,在那里疼得嗷嗷直叫。
纪安宁脏兮兮又臭烘烘的灰色斗篷被随手扔在一旁,她身着灰色骑马装,足蹬鹿皮小靴,英姿飒爽,端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地小口饮茶。
刚才着急吃点心,略微有些噎得慌,这茶上得正正好。
吃饱喝足的纪安宁满足地舒了口气,跟刑部尚书李忠好声好气地商量起来。
“我来就两件事,一是报案,有人要杀我,凶手给你抓住了。二来,我想办个取保候审,大人也看见了,我未婚夫虽是重犯,但身体不好,受不得任何惊吓,需要大夫时时刻刻盯着。”
李忠瞠目结舌。
未婚夫?这又是谁!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