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等着纪安宁失望而归,也想看看纪安宁是否真的嚣张到敢打宫里出来的侍卫。
未曾想到,纪安宁绝口不提和离的事。
她有超品的郡主封号,亲自登门而来,信德侯和夫人自然是要露面的,不仅是他们,阖府上下全都来到了前院。
“侯爷去忙吧,我和侯夫人说说话就好。”
纪安宁粲然笑道。
信德侯大约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反正嫡子早就被侯夫人养得和他离了心,他也不想过问。
等信德侯离开,侯夫人陈氏看着一院子的妾室庶出,脸色难看极了。
“既然郡主要和我说话,那就让其他人都回去吧。”
“不必,我这个人就喜欢热闹。”
陈氏面色发青。
这些年,她发落一个妾氏,信德侯就纳两个新的进府,以至于府里永远不缺新鲜的人。
纪安宁身份最高,理所当然地坐在上首。
“听说夫人极善烹茶,我也很想尝尝,夫人不会让我失望吧?”纪安宁笑得人畜无害。
陈氏忍了几息之后方才开口:“当然。”
陈氏吩咐人去准备器具,亲自动手为纪安宁烹茶。
“啧,过火了!”
“这回火候似乎差了点!”
“咦,太香了!”
“呃,好像又淡了!”
……
一个上午,陈氏终于烹出了一杯让纪安宁满意的茶。
陈氏自从贵妃得势之后,耀武扬威惯了,在外人面前一直是高高在上。
这会儿却被一个小辈当成婢女一般使唤,还是在素日里被她极尽打压的侯府众人面前。
那些人一个个低着头,其实都是在偷笑吧?
侯夫人只觉得脑门充血,一旁站着的谢随安几次要替侯夫人说话,都被纪安宁给拦住了。
谢随安脸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左边脸上三道清晰可见的印记,是那日摔在大雁笼子上留下的,看上去滑稽极了。
现在看母亲被纪安宁这样戏弄,连带着完好的右脸也觉得烧得慌。
纪安宁行事太张狂,但真要论起来,也是说得过去的。
一个超品的郡主,吩咐一个从二品的侯夫人,无可厚非。
临走前,纪安宁说道:“信德侯府果然是好地方,我很喜欢,明日还来。”
一直提着一口气的侯夫人差点厥过去。
“纪安宁!”谢随安忍不住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纪安宁掏出一张写好的和离文书递过去,“你签了它,我就不来了。”
谢随安很想把这张纸扔在纪安宁脸上,告诉她别痴心妄想,他就是拖,也要拖死赵知蕴。只是看着摇摇欲坠的母亲,他的手开始抖。
纪安宁见谢随安只凶狠地盯着她,不说话,就将文书收了起来。
“那明天见。”
纪安宁越过神情各异的侯府众人,眼看就要走出院门了。
“我签!”谢随安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