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申毫无原则地附和点头。
俩人追着刚才的队伍就走了,也不再管那位九五之尊的事居然能缓?能轻?
纪安宁主仆一路走着走着,看车队最后停下的位置,忍不住面面相觑。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纪安宁满脸疑惑。
纪申也很纳闷,脸色比刚刚严峻了许多。
信德侯府的提亲队伍,最后竟然停在了武烈伯府。
纪安宁四处环视了一圈后,走向几个正在高谈阔论的男子,自来熟地搭话:“这什么情况?”
这几人本就是在看热闹,见有人打听,你一句我一句忙不迭说了起来。
原来信德侯府世子陪世子夫人回家省亲,多吃了两杯酒,醉后不小心认错了人,唐突了世子夫人的妹妹,没想到居然有孕了。
世子夫人嫁到信德侯府两年多都未曾有孕,没想到这两位春风一度,居然就有信儿了。
信德侯夫人大概是想孙儿想疯了,竟然做主将原本要被送去家庙的二姑娘聘做平妻,效仿娥皇女英。
纪安宁眨巴眨巴眼睛,手痒得厉害。
几人交头接耳的时候,就见谢随安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几年不见,更加清俊儒雅,只是看上去人模人样,做出来的事却俨然是个禽兽。
纪安宁咬了咬后槽牙。
武烈伯府这边,赵知蕴的父母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的笑容,但这举动,讨好意味十足。
纪安宁心生疑窦。
自家女儿被人轻薄,即便不得不接受现实,可也不该是这般神情。
赵知蕴幼年时,她父亲赵刚去了西南一带上任,母亲随同,她却因为年幼,父母不忍她受苦,被留在京中,养在祖母身边。
这一去就是十来年,直到赵知蕴及笄以后,赵刚才调回京,如今任职京畿驻军副统领。
官位虽然不高,但是职责却重,必然是皇上心腹。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个糊涂人啊?
纪安宁皱眉,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人说的简单。
眼看着一行人消失在大门口,纪安宁四处张望了下,轻车熟路地绕到了武烈伯府后院墙外,翻了进去。
赵家规矩重,想要见赵知蕴太费劲,所以纪安宁翻墙的次数比走大门的次数多多了。
赵刚几人刚刚落座,大厅右边的屏风后,突然传来一声很小的娇呼声。
本就尴尬的赵刚夫妇愈发面热,虽然他们向来偏疼赵知瑗,不用规矩约束她,但也觉得她这个时候出现有些不合时宜。
那日醉酒之事,他们本是很恼火的,当场就毫不留情面地将谢随安赶了回去。
可谁知,谁知后来,他们翻来覆去地查,才发现竟然是小女儿自己不小心走进客房的。
小女儿不比在京中金尊玉贵的长女,她跟着他们在西南边陲吃尽了苦头,他们实在不忍她花一样的年纪就要在家庙了却残生。
现在谢家愿意以平妻身份娶她,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赵刚看着芝兰玉树的谢随安,长叹一口气,只能以后再补偿长女了。
听到动静的谢随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皇上重武轻文,信德侯府早就空有一个壳子,倒是赵刚,在西南领兵多年,回京以后稳扎稳打,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的驻军统领年事已高,只要赵刚不犯错,将来这个职位十有八九非他莫属。
谢随安虽然在京中颇有名气,但这名气于他在朝堂之上毫无作用,他唯一的助力就是宫中的陈贵妃,可君心难测,一旦陈贵妃失宠,那他也就完了。
他需要一份更加坚固且有力的支撑。
若是诸事顺利,大皇子想要更进一步,兵权也是必不可少的。
赵家是最好的选择,他必须要把赵家牢牢抓在手里。
两家刚刚寒暄一番,婚期还没有定下来,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翻墙而过的纪安宁,堂而皇之地走进大厅。
谢随安是见过纪安宁的,但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当时的纪安宁还小,女大十八变,他一时竟没认出来。
原本以为这是赵家的客人,未料到那位漂亮姑娘径直向他缓缓走来。
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身姿很是轻盈……但谢随安却觉得那悠闲的步伐里透露着腾腾杀气,不禁浑身发毛,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谢随安眼睛倏地瞪大,脑中划过一个念头:这该不会是纪安宁吧?
这好像真是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