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救了我?”巫骜茫然问,
没有人回答,莫长山坐在火堆旁,黑眸依旧黯淡无光,更不会回应他的问题。
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救下他的人,自然只有一个答案,只是巫骜露出有些不敢置信之色,瞪着眼睛盯着莫长山,像是在盯着一个怪物。他虽然可以复活莫长山,却没有召来莫长山的魂魄,因此按理说莫长山理应只是一具按照本能行事的傀儡,可是傀儡怎么会救下他?
巫骜如此疑惑的想着。
莫长山沉默不语,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沉寂,只有面前的火堆,在不住的出噼啪的细响。
“是你救了我吗?”巫骜苦笑起来。
莫长山不语。
“救下了又有什么意义。”巫骜喃喃,“他已经不要我了。”
莫长山还是静静的看着巫骜,一动不动。
巫骜沉默片刻,忽的开口:“你想去西凉山上看看吗?”
依旧没有回应。
巫骜有些失望,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的那条名叫招财的狗,就葬在西凉山上。”
他本以为莫长山依旧不会说话,但谁知下一刻,便听到了一个虽然小声,但却格外坚决的声音:“好。”
巫骜愕然抬头:“你可以思考了?”
莫长山却还是他初见时的模样,眼神无光,看不出一丝神采,仿佛刚才的那个好字,根本不是从他嘴里吐出的。
巫骜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苦,但到底是在笑着,他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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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风和春风有些相似,只是不同于春日的温暖,里面带着丝丝凉意。
九十月,又到了吃蟹的季节,螃蟹是从百里之外的大湖运来的,虽然味道甚好,但奈何性寒,林如翡并不能多吃。
虽然有了天君的记忆,林如翡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改变,依旧每日喝药养伤,悠闲异常。
那棵纤细的桃树,果然与众不同,顾玄都的神魂寄于其上,不但没有要消散的意思,反而被温养起来。林如翡的脑子里倒是有不少能法子能帮他复活,只是前提是需要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这身体最好是用特殊的材料做成,不然恐怕无法承载顾玄都的身体。
林如翡本来还在愁材料该去哪里寻,谁知某日洗漱时忽的抬头,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这镜子是林葳蕤送来的,比寻常的铜镜清澈许多,照在里面几乎是丝毫毕现。林如翡一抬眼,便注意到了自己眼眸里不同寻常之物,那是一片粉色的桃花,荡在他的眼眸之中,林如翡起初一愣,随即大喜,抬手便覆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该用什么给顾玄都做身体了。
顾玄都此时还立在枝头,深秋万物凋零,那朵孤孤单单的立在枝头的小花苞,此时显得格外突兀。
连带着浮花玉蕊都有些奇怪,说这桃花春天不开,怎么秋天开了,难道其实是梅花?
林如翡开玩笑说,定然是觉得春日没开够,这才都秋天补上了。
浮花玉蕊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倒是林辨玉看出些端倪,蹙着眉头问林如翡,那花苞是不是同林如翡有什么关系。
林如翡坦然的承认,告诉了林辨玉一些事,当然其中还是略去了天君和阵法的细节,只是说自己认识了一位厉害的前辈,那前辈给了他佩剑,教了他剑法,后来遇到了些事,便将神魂寄生在了桃树之上。
林辨玉一听就蹙起眉头,说:“所以说,当时他是故意绊倒我的?”
林如翡愣了片刻,才明白林辨玉在说些什么,顿时哭笑不得:“哥……你别和他计较。”
林辨玉冷哼一声,眯了眯眼:“我自然不会和他计较。”
林如翡:“……”你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见林辨玉神情恨恨,显然是对这个前辈意见大的厉害,只好好声好气的劝慰许久,总算是让林辨玉息了火气。不过林辨玉总是对这个所谓的前辈成见颇深,觉得他骗走了自己不经世事的幼弟。
今年天冷的快,十一月中旬,第一场雪便落了下来。
林如翡还在睡梦中,便被簌簌的雪声唤醒,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披着披风,去看了院子里的桃花。
花苞上已经积累了一层薄薄的雪,林如翡用手指轻轻的将雪扫下,又唤来浮花玉蕊,去取了些竹子和木头,要为桃树搭上一个挡雪的屏障。
浮花一边搭一边催着林如翡进去换件厚实的衣裳,林如翡站在没动,说自己不冷。
“还不冷呢,鼻尖都冻红了。”浮花道,“少爷,快去快去,别又惹了伤寒。”
林如翡无法,只能进去了,再出来时竹架子上已经搭好了。
林如翡轻轻的把桃树上的雪扫了下去,浮花怕林如翡冻着,本来想自己来,但却被林如翡拦住了。
“我来吧。”林如翡笑道。他的指尖在树干上轻轻的滑过,看见柔软的花苞随着自己的动作微颤,好似在喊痒似得,林如翡说,“等到春天,你会开花吗?”
桃花自然不会回答。
“若是开花,定然要多开几朵。”林如翡说,“可别像上一个春天那么狼狈。”
昆仑上的冬天,漫长又寂静,山下倒是要温暖一些,但林如翡不太想下去。回到昆仑后,他也再次去镇子上看过,可每次都会路过那一片焦黑的桃林。入冬后桃林里落了雪,雪白的的雪和焦黑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如翡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回去了,此后再也没有下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