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锐从北狄士兵手里拿到了长命锁,握在手中看了又看。
那是六皇子身边的沈存剑对他的警告,又或者,逼他为六皇子卖命的把柄。
北狄士兵列阵,徐徐逼近广宁郡,于广宁郡城下停下脚步。
崔元锐收好长命锁,起身来到北狄领营帐,再度向北狄领左贤王乌丸献策:&1dquo;如今的大夏耗于内斗,正是领夺取大夏九州的大好时机。”
&1dquo;大夏的六皇子虽然登基为帝,但他年幼不能服众。英王李承瑛为大夏天子的长子,大夏的世家们最爱投机取巧,想来会有不少世家想做挟天子而令诸侯之事。我们手中的李承瑛,便是我们撬开广宁郡大门的钥匙。”
乌丸听了,思度片刻,微微挑眉,问道:&1dquo;咱们应该怎么做?”
崔元锐负手而立,侃侃而谈:&1dquo;我们可以与大夏的世家们合作,用李承瑛的性命,来交换广宁郡。”
乌丸面上满是不解,半信半疑道:&1dquo;世家们怎会行如此蠢事?”
大夏边关已是,而今只剩下昭武、广宁、神武三郡拦住北狄的铁骑,若是这三郡再失守,大夏的中原之地便暴露在北狄铁骑之下。
大夏的世家们虽个个以世家利益为先,但未必会做这种与外族合作,谋夺夏人江山的事情。
崔元锐道:&1dquo;我出身清河崔氏,最是了解世家的行事。”
&1dquo;安宁翁主与六皇子夺权,六皇子技高一筹,杀安宁公主掌天下。而今六皇子初登大宝,大肆打压与安宁翁主交好的世家。荥泽郑家有郑公坐镇,六皇子碍于郑公五朝老臣的身份,不好对郑家狠下杀手,可尽管如此,仍是撤免郑公的职务,逼得郑家的人无法在华京城生活,只能远赴边关避祸。”
&1dquo;如今守广宁郡的主力,便是郑家的人,郑家之人又以郑孟君为,郑孟君是李承瑾的正妻,又是程彦的心腹。”
说到这,崔元锐声音微微一顿,眸中精光一闪,继续道:&1dquo;领莫要忘了,咱们手中的李承瑛,也是与程彦关系及其亲密的皇子。”
&1dquo;六皇子步步紧逼,不曾给郑家留退路,领若是郑家,领会如何做?”
乌丸一拍大腿,道:&1dquo;当然是官逼民反,去他娘的天子,老子才不效忠于他!”
崔元锐颔,道:&1dquo;正是这个道理。”
&1dquo;大夏地域广阔,拥有九州之地,疆域纵横万里,我们可与郑家商议,待北狄入关之后,与郑家划江而治。”
乌丸舔了舔唇,眸中闪过一抹贪婪,道:&1dquo;划江而治?”
崔元锐微笑,道:&1dquo;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1dquo;领若是入了关,一切事情,还不是领说了算?”
乌丸抚掌大笑,拍了拍崔元锐的肩膀,道:&1dquo;好,就依先生之言。”
崔元锐垂眸,眸光轻闪,又道:&1dquo;只是一个李承瑛,怕是敲不开郑家的门,领仍需送郑家一些其他东西?”
&1dquo;送些什么?”
乌丸搓了搓手,道:&1dquo;先生是知道的,咱们北狄不比大夏富饶,是苦寒之地,能送给郑家的东西,怕是不多。”
崔元锐笑道:&1dquo;郑家是百年世家,怎会被些许金银之物便蒙蔽了眼睛?领不若送些军功给他们,这样一来,郑家哪怕失了城池,但军功卓绝,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更能借此军功,拉拢天下有志之士,以此与六皇子的势力抗衡。”
&1dquo;郑家与六皇子疲于内斗,领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乌丸听此,又是心动,又有些肉疼,手指捏着下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崔元锐便道:&1dquo;当然不是让领送自己的军队给郑家,此次与领一同出征的,还有右贤王的兵马。”
&1dquo;右贤王是老单于的长子,也是领最大的威胁。”
想起素日里最爱与自己争军功的右贤王,乌丸面上闪过一抹狠辣。
死上一个右贤王,却换取了广宁郡,打开了大夏中原腹地的大门,这种战功摆在老单于面前,哪怕老单于再怎么伤心右贤王的战死,也不好责罚他。
相反,还要重重加封他。
右贤王一死,老单于其他的儿子年龄又小,根本不能与他相争,到那时,无论是大夏的九州之地,还是北狄的广袤草原,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乌丸再不犹豫,当下便道:&1dquo;全依先生之言。”
是夜,崔元锐在北狄士兵的保护下,偷偷来到广宁郡,与郡中的郑孟君相见。
郑孟君身穿银甲,衣裳皆白,小腹微微隆起,听完崔元锐的话,她手指轻抚小腹,淡淡道:&1dquo;一言为定。”
是夜,北狄军队猛攻广宁郡西门,西门失守,右贤王为做夺得广宁郡的第一人,一马当先杀入广宁郡。
潮水般的广宁郡涌了上来。
战乱之中,囚牢里的李承瑛无人看守,两军交战,刀剑遍地。
李承瑛挣扎捡了一把囚牢边上的佩剑,割断绳索与囚车,逃了出来。
广宁郡城门大开,北狄士兵越来越多,李承瑛随手砍翻身边的北狄士兵,骂了一声:&1dquo;郑孟君是得了失心疯了吗?!”
李承瑛冲出一条血路,想要去找郑孟君,然而没走几步,忽而现哪里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