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徒弟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缠。
沈修远闭着眼,轻车熟路地哄道:“是为师的乖徒儿,是……呃??”
他彻底吓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睡眼惺忪,揉着满头乱发,不知所措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凌却尘,半晌,干巴巴道:“啊,是你。”
“是我。”凌却尘“吧嗒”一声放下手里的瓷瓶,抬眼看过来,“看来师尊有很多乖徒儿,不差我这一个。”
糟糕,有杀气。
沈修远不小心扯断了两根头发。
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可我不是你师尊,其实……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你是。”
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固执。
沈修远跟他无话可说,翻了个白眼:“行,我是。所以乖徒,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概酉时三刻。”
“我才睡了两个时辰?”沈修远动了动胳膊腿,纳闷道,“怎么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他瞧见便宜徒弟的脸色黑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拽了过去。
沈修远:“?”
这人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
“两个时辰?”凌却尘紧攥着他的手腕,俯身凑在耳边,一字一顿地轻声道,“你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我都以为你睡死过去了。”
沈修远:“……”
他从短短两句话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接着手腕被松开,一个冰凉的瓷瓶被丢进了掌心。
“辟谷丹一日一粒,你一口气服用了半瓶,是想把自己撑死还是毒死?”凌却尘一双墨色的眸子像浸了寒水,透着几分嘲弄,“想死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沈修远:“……”
他自知理亏,一声没敢吭,低着头乖乖挨骂。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哪有当师尊的被徒弟训斥的道理!?
不就是吃多了辟谷丹又睡了三天三夜不小心让人以为自己死了吗?前世当掌门的时候,动辄失踪个一年半载,也没见哪个徒弟敢这样大声凶自己。
沈修远嘀咕道:“凶什么凶,又没真死。”
他没敢说得很大声,毕竟小命还握在人家手里。
凌却尘:“???”
他捏了捏眉心。
早些年经历祸乱,自己杀孽过重,戾气缠身,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本不可轻易动气。
在白凤道修身养性十年,明明早就已经将心平气和、波澜不惊练得炉火纯青,怎么一对上这魔修就忍不住恼火。
真是造孽。
沈修远浑不觉自己又把人惹恼了,爬起来揉了揉手腕,倒出一粒辟谷丹准备服下。
没办法,他饿了。
鼻尖倏地掠过一丝沉香。
丹药消失了,连着手里的瓷瓶一块儿到了凌却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