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担忧道:“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凌却尘起身离开悟石,顺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莫要担心。”
“可是,但是……不是……”
杜若语无伦次。
他听闻前山专门给未辟谷的弟子们提供饭食的厨房,已经连续做了十几天的红烧猪蹄,问就是玄明君吩咐的;云琅崖上多了块格格不入的菜地,而玄明君本人还打算拽上唯一的掌门亲传,亲自去为一个魔修打水煎药。
这哪是带回来个土特产,分明是请回了个祖宗。他觉得自己闯祸闯大了,掌门师父可能会气到翘胡子。
凌却尘问他:“你到底去不去?”
杜若咬了咬牙。
他倒要看看,这魔修究竟耍的什么手段!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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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将至。
沈修远掐着点去了偏房,进门就瞧见那新来的杂役弟子一脸不悦地瞪着自己。
沈修远:“?”
凌却尘将煎好的药汁倒入澡盆,搅和两下,熟稔地唤道:“师尊,药浴已经备好了。”
“嗯,乖徒儿。”
杜若眼珠子都瞪得酸了,乍听见这一声,顿时摇摇欲坠,看起来快要昏厥了。他定定神,不爽地捅了一下凌却尘,道:“我说,你还真把他当……唔唔!”
凌却尘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没让沈修远看见自己给人施了个静音咒,然后把杜若推出门,道:“等我片刻。”
说罢“砰”地关了门。
杜若:“???”
他呆若木鸡地杵在门口。
不过关个门的工夫,沈修远已经挽起长发,准备药浴了。
凌却尘回来时,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衣料摩擦声的窸窣响动,素白的里衣被挂上屏风,隔着薄纱映出影影绰绰的赤裸影子。水波晃荡,发出轻轻的哗啦声响,须臾,那影子忽然僵了僵,接着懒洋洋道:“乖徒,你还在吗?”
“我在。”
“帮为师递块澡巾。”
凌却尘应了声,拿起桌上遗落的澡巾,绕过屏风。
澡盆热气氤氲,沈修远懒洋洋地趴在澡盆边沿,被缭绕在轻烟似的水雾中,一根白玉簪子斜插在松松垮垮的发髻里,头发有些微湿润,紧贴着脖颈,锁骨下方的那枚红色小痣若隐若现。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虽说当日的轻薄戏弄抱有试探的意思,但……不知为何,如今每每想起就会感到不妥。
药浴的水有些烫,只一会儿,沈修远整个人都泡懒散了,随意地浮沉两下,换了个姿势,将胳膊搭在桶沿上,歪头道:“怎么站在那不动了?”
大概是泡得暖和了,浑身上下终日不见阳光的苍白终于有了一点血色,白里微微透粉,连指甲盖都是漂亮的浅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