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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还冲凌却尘眨了一下眼睛,像只狡黠的老狐狸。
小徒弟将信将疑:“……这么多?”
那可不。
沈修远在心里暗道。当年万宗大会上有多少人,便有多少人亲眼见过自己,保不齐有一两个能察觉端倪。
“那你呆在这里,我再去买一个回来。”凌却尘拿开压在肩上的胳膊,叮嘱道,“晚饭一会儿送上来,不要乱跑。”
“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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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一走,屋里顿时冷清了几分。
沈修远闲不住,披着厚厚的外衣四处溜溜达达,楼上楼下跑一趟,还顺了一碟干果回来。他懒散地歪坐在软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壳儿,还没剥两下,就听门被笃笃叩响了。
“嗯?这么快就送来了?”
沈修远拍干净手上的渣,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便与某个意想不到的人撞了个照面。
是楚云山。
巷子里匆忙一瞥并未看得太真切,这会儿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青年眉眼疏朗,气质温润,瞧着彬彬有礼,肩头和发梢沾着点雪花,跟许多年前没有太大差别,只是眼角眉梢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似乎很是意外,往后退了半步,又朝房中望了望,道:“玄明君呢?”
沈修远无意识地捏紧了门框,道:“他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那我去楼下等他。”
“等等。”沈修远瞧了眼楼下大堂里冻得直跺脚的小二,轻抿住唇,犹豫了一会儿,侧过身子道,“外面冷,进来说话。”
“可是……”
“进来!”
楚云山猝不及防被拽了进去,门随之“砰”一声关紧。
屋子里烧着火盆,暖呼呼的。
沈修远抬了抬下巴,示意楚云山去软塌上坐着等,自己则远远地坐到了桌边,翻出那枚捡来的玉片,假装认真研究。
楚云山愣了半晌,才慢慢地挪到塌上坐下。他是来上门赔罪的,没见着玄明君,却被这个人拽进了门,动作间还有几分熟悉感。
像自己以前顽皮犯了错,想偷偷溜掉,被师父一把抓进屋里去挨罚的样子。
许久,他开口道:“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小友原谅。”
沈修远拨弄玉片的手指微微停滞。
他记得二徒弟不是这样沉静的性格,胆子又大,人又鬼机灵,天塌下来都不怕,决意要一探究竟的事绝不会半途罢休。
可进门到现在,除了一声道歉,楚云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更遑论试探。
沈修远感觉胸口某个地方直发堵,堵得喘不上气来,埋着头闷闷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