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喝不离身地照顾了他三天,期间,傅云深的同僚,和傅彻都有来探望。
他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转,只是下床还有些艰难。
再有一日,平江号就将抵达京城,而这个节骨眼上,刺客不愿配合治疗,伤势恶化而亡。
死前,仍然不改口供,称是苏妙仪传达的消息。
刺客对下达指令的主子保持缄默,傅云深命陈书诱导供词,伪造证据,将刺杀的源头推给了金陵总兵。
此人嚣张至极,在二皇子的撑腰下,为非作歹,遭他迫害的百姓不少,更有豢养私兵之嫌。
只待傅云深归京,将这假证据和刺客的尸体,送上御前,二皇子心虚必会避得远远,急着撇清。
苏暮烟见他连养伤都不得安宁,还在出谋划策,与他说回京再思虑也不迟。
他却不听,靠在床榻上,还在写奏疏,连苏暮烟是何时走出了房,他都没注意到。
*
接连三天都心虚到不敢出房门的苏妙仪,这会儿听到刺客死了,才松了口气。
却被傅彻找上了门。
其实苏妙仪早就觉得奇怪,明明她与傅彻感情一向很好,为何这几日会分房而眠。
但又因为出了刺客这事,她心里焦躁,没去思考夫妻问题,这会儿见到傅彻才顾虑起来。
“二郎,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反观傅彻,却是板着一张脸,不动声色拂开她作乱小手,“妙妙。”
他嗓音淳厚低沉,如同暴风雨前的甜蜜温存,让苏妙仪终于有了危机感,“怎,怎么了?”
“如今兄长已无大碍,”傅彻看着她,一字一句,“你确定还不与我说实话吗?”
言外之意,就是怀疑她了。
苏妙仪当即委屈,“难道二郎也相信了刺客的话?我真真是冤枉,连你都不愿信我。”
傅彻看她这柔弱之态,语气稍缓,“我当然愿意信你,可刺客临死前却还在攀咬你,于他有何好处?究竟有什么隐情?你总该告诉我。”
苏妙仪一愣,心中骂那没命活的刺客,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害她啊!
她面色一变,口风一转——
“二郎,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无奈,那天他突然出现在我房中,拿刀挟持着我,我害怕至极,我若不说,他真的会杀了我!”
傅彻怒道:“所以,真是你出卖的兄长?!”
苏妙仪呜呜哭了起来,双手抓着傅彻的手,一边缠着他,一边跪下——
“我一个弱女子,我也怕死,何况即便我不说,那刺客也未必找不到世子,但我想着,世子那里一定是众人保护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世子受伤非我所愿,我也是受害者啊。”
她肩头耸动抽噎着,看得傅彻眉头紧皱。
傅彻心中纠结,“你既也是受害者,为何前几日不主动说真相,非等到现在,弄得这般被动可疑?”
只见苏妙仪伏身在他靴子上哭泣,“我害怕,怕二郎嫌我,不敢说真相,每日都在房中忏悔不已。”
傅彻握着拳,陷入沉思,许久无奈长叹,“罢了,你先起来。”
苏妙仪:“二郎不原谅我,我就是个罪人。”
听闻,傅彻心生怜悯,此事若如苏妙仪所说,她的确是无奈之举,不过为了保命罢了,并未故意伤害兄长。
所有的错,本就在于刺客。
傅彻亲自将她扶起,“怪不得你,若不是我要分房而眠,你也不会遭遇刺客,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不论梦中女子是真是假,傅彻从未认真考虑过一个问题,就是他的夫人该怎么办。
只是凭借本能将她推远,却忽略了,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自己心仪要娶的女人。
即便他将来有别人,也该对妻子负责到底。
苏妙仪窥见他目露愧疚,顺势靠进他怀中,“不是二郎的错,都怪我自己,我这就去向世子请罪,乞求他原谅。”
的确应该现在去,否则等明日入了京,她出卖世子的事,让公婆知晓,可不得了。
所以她必须取得世子宽宥,恳请他隐瞒。
傅彻摸摸她的头,想到那日自己说过的磕头认错。
他神色阴郁,“你是我的妻,我怎能让你受害后,又让你受辱……你不必去了,我去替你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