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余辰将黄油布包塞入怀中,忽觉头晕,双眼又热又涨,一下子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不规律了起来。同时,他已不自觉地踏入了那片混乱而疯狂地战圈。
数不清的兵刃向着余辰劈砍而来,不知多少张狰狞恐怖的脸在余辰的面前渐渐放大!他的手竟有些无力,但他还是奋力举起血剑,举起那跟随了自己数十年的殷红的老朋友。
但此时此刻,头晕脑胀的他,已无法发挥出它的威力,叱咤风云十多年的血剑余辰,一身高超的武功竟已发挥不出十之一二。他的身上开始出现红色,那是鲜红的血迹,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在想,难道我要死了?
这一刻,在余辰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孩子,是在血剑阁中,那个跟了他十年的孩子,那个自十年前在自己心已变灰的时候,如同一只顽强的萤火虫点亮自己心中柔情的孩子,是那个自己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悉心养育的孩子。
当他生病之时,自己紧张,担心;在他练功偷懒的时候,自己对他责骂;当他十岁生日的时候,自己送给他一片小黑马,看着他与小黑马嬉闹,甚至一起洗澡;在他终于将血剑诀完全练会了以后,自己心中喜悦。
他的音容笑貌,在这一刻,浮现在余辰的脑中,竟让余辰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如果,我今日葬身此处,他该怎么办?
“峰儿,峰儿!
我,如果他能叫我一声父亲多好,我真想听他叫我一声父亲!”
余辰的鼻子酸了,他留下了泪,他已二十年不再流泪了。这一刻,他再也不想要去夺取那柄长刀了,他只想活下去。咸涩的泪水,激起了他体内那股倔强而不屈的精神,激起了他心中那股坚强而昂扬的斗志。
当年,他不畏艰辛,踏遍了天山,大雪纷飞之中,跋山涉水,冰雪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肩上,脖子上,无论多么冰冷,都会被他的体温融化。
严寒,痛苦,劳累,疲倦,饥饿,这些都不曾让他屈服过。
是的,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屈服!
那他又怎么会被现在这样的困境所折服呢?
他不会,永远都不会,所以他握紧了手中的血剑,他奋力地挥出,他曾不愿意伤害这些与他无冤无仇的无辜之人,但如今,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往他们的脖颈处削去,不得不往他们的心脏刺入。
他是余辰,血剑余辰,如果说谁能从这诡异的疯狂之中第一个挣脱,那么,必定是他!也绝对只有他!他手中的血剑从来不会让他失望,这一次同样如此,他已挣扎着跨出古洞的大门。
“救我!救我!吼吼吼!余辰兄!救我呀!”
余辰蓦然回首,只见有一人正口吐白沫,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他的手臂很粗壮,他的手掌很厚实,他就是六龙回日手唐玄泸!他在向我求救!我,到底要不要
救他呢?
无论是谁,在奋力脱离那么魔窟之后,都不会再想要回去的,那里全都是疯狂的人,他们已经丧失了人性!他们已经不能再称作人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又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回到那里去呢?
有。
永远都会有那么一类人,他们会那么做,因为他们的心中,还有一种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正义。他们的正义之心,会驱使他们作出那样的选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余辰就是这样的一种人,所以他掉转头,又冲了回去。
血剑如飞,剑光如网,一道道的伤口新添在余辰的手臂、胸口、后背,他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个吃人的魔窟,却又义无反顾地投身回去。
只是这一次,他无法再脱困了。因为他抱着一个人,六龙回日手唐玄泸。
“辰!你在哪?”
余辰听到有人在呼唤他,是龙腾月,他的好兄弟!他刚想叫他不要进来,但却来不及了,龙腾月已经只身闯了进来。
啸龙拳!龙腾月拳风呼呼,他也疯狂了,但却不是那种病态的疯狂,而是因为着急了,他要救余辰!他要救他的好兄弟!他已看到了,看到了余辰,左臂环抱着一个壮硕男子,右手血剑飞舞,可惜剑势已经软弱,他已无法挣脱。
龙腾月立刻欺身上前,他左冲右突,啸龙拳威风凛凛,无人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