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躺在地上的林天佑重重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混着大量内脏碎片的唾沫。
站在不远处的山崖的姜凤青闻声回头,不过林天佑咳完之后又没了动静,似乎又昏过去了。
姜凤青似乎也没多想,继续站在山崖眺望着远方。
没多久,一直蹲在地上看着棋局的王道凡忽然移动了一个棋子,大声道,“这局有解了,将军!”
姜凤青笑着走到王道凡跟前,也蹲了下来。
“这局棋是天下书院的棋仙所作。”姜凤青轻声道。
“我知道,他也是个苦命人。十岁的时候,父母去世,靠每日在街上乞讨为生。二十岁的时候,一事无成,只是一个茶馆的跑腿。四十岁的时候,染上重病,无钱救治,只能在床上等死。这盘棋,正是他在临死前,随意摆弄出来的一盘棋。”王道凡慨叹道,“谁也没想到,他就是凭着这一盘棋,开悟武道,从凡入仙,一步登七品。”
“是啊,那一日天下书院的画仙亲自执,一幅踏山河直接横跨万里从扬州铺到了豫州,用来迎接棋仙李耳。”姜凤青接着说道,“这一盘棋据说唯有大智慧者才能解出来,看来丞相大人就是这所谓的大智慧者了。”
王道凡笑道,“不过是碰巧罢了。其实这盘棋只要理解了棋局里包含的意思,就能立马解出来了。”
“哦,愿闻其详。”姜凤青闻言躬身行礼道。
王道凡坦然道,“这盘棋红方棋子虽然不多,但是胜在都是大子,已经进了黑方的地盘。
不过红方家里已经是岌岌可危,黑方的棋子都已经进了帅帐。
从棋局大势上来看,红方马上就要输了,甚至都可以直接投子认负了。
这也和棋仙当时境遇极为相似,身陷绝境,可是他却硬生生在绝境中抓到了一丝光芒。”
“这就是修心者?”姜凤青问道。
王道凡笑道,“天下书院里面,有几个不是修心者?”
姜凤青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倒也是。所以这局红方能赢了?”
王道凡却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能也不能。”
姜凤青疑惑道,“丞相此举何意?”
王道凡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姜凤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现在已经在这棋局之中,所以我只知道棋局上的胜负,棋局以外事情的我并不知道。”
姜凤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那这一局棋的胜负如何?”
“红方输了。”
姜凤青一愣,“你不是已经解开了这一局棋吗?”
“是我解开了棋局,并不是你。只要你还在棋局之中,那你永远是输家。”王道凡沉声道。
“我会输?”姜凤青思索片刻后,问道。
“相由心生,输赢都在一念之间。”王道凡叹了口气,随即起身离去。
留下姜凤青一人在山崖独立,远远看着古妖挥舞着火链追赶着周若逍,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道凡离去没多久,姜凤青便开口道,“林老板,你怎么看丞相大人刚才所说的话?”
过了片刻后,林天佑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我并不想在赌局的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赢,因为这对于赌局的结果毫无意义。”
姜凤青回头看了看依旧在地上躺着的林天佑,“你并不相信我,你还有后手没用。”……
姜凤青回头看了看依旧在地上躺着的林天佑,“你并不相信我,你还有后手没用。”
“呵呵,我这不是已经在这里躺着吗?”林天佑笑道,“刚才要不是你把我捡回来,可能我就死在那里了。”
“我能感觉到,你刚才对周若逍并没有全力出手,这个后手看起来是想留给我的吧,若是我刚才对你卸磨杀驴的话,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吧。”姜凤青仰头看向天空,黑蒙蒙的天空看不见一点别的色彩。
“赌了这么多年,我也算学到了一点东西,那就是上赌桌之前都要给自己留一点翻身的本钱。”林天佑缓缓爬了起来,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可那双眸子却炯炯有神。
“所以这就是你不尽全力的理由?”
“所以我给自己留了条命。”
林天佑与姜凤青直视,两双带着火药味的眼睛在短暂碰撞了一下后,又各自看向别处。
“在赌局还没结束之前,我不想现在就和你掀桌子。”林天佑想了想,说道,“若是待会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去做我该做的事。”
“现在最大的变数并不在周若逍身上。”姜凤青喃喃道。
林天佑拖着破烂的身体来到姜凤青身边,身后留下一滩破碎模糊的血肉。
林天佑看向远处正护着姜羡风的洛卿,想了想说道,“你是说那个女人?”
“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掌握着强大力量的女人。”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尤其是还带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姜凤青深深看了一眼林天佑,“说实话,你应该庆幸她是个女人。”
说完,姜凤青似乎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思。
他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某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如花似玉的年月在风中起舞的模样。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林天佑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他一向觉得优柔寡断的女人并不能成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