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居前院,公子狗坐在一张藤椅上,冷眼看着面前被控制住的船工们。
桌子上留着残酒冷菜和一堆来不及吃的葵瓜子。
陈汉挣扎了两下,身旁的三四个家奴死死扣住他的身体。
陈汉怒道:“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公子狗说:“今天给了你们十两金铢的仇老二死了,就死在夜凉河里!这城里谁不知道,仇老二是我们公子党的人!”
“他死了?不可能,我们收工的时候,他还好端端的!再说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不需要知道,我只是有些闷火,不知道找谁撒,今天就算你们倒霉吧!”
公子狗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道:“动手,把他们往死里打!”
众家奴领了命令,对几个船工拳打脚踢,一时间哀嚎遍地。
公子狗阴恻恻的笑着,反复揉搓着手里的那张废纸,直到将“余辜”两个字搓得无法辨识,他才喊住了家奴们。
“都停一下!我本来还准备了话要问他们,真的打死了怎么行?……这样不好,很不好。”
几个船工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惨叫,公子狗走上前来,挨个将地上的人又踢了一个遍。
“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这么打我的兄弟们,没有人会服你的!”
陈汉“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水。
“硬气!……但是一听到你们惨叫,我吓得忘了要问你们什么了。……继续给我打,在我没想起之前,都不准停!”
家
奴们再次痛下狠手,船工们在地上疼的打滚,却不敢叫出声来。
公子狗这次丝毫没有制止那些家奴的意思,他孤儿出身,自小在地下社会讨生活,挨过无数次毒打,所以他很清楚一个人的硬气在什么时候会被磨灭殆尽。他并不觉得此时能从这些人嘴里问出什么来。
所以他在等,他一点也不着急。
每个挨打的人都会忍耐到一个极限,过了那个极限他们将会崩溃,公子狗要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一个濒临崩溃的人,总是能问出一些平时问不出的答案。
和天然居酒肆外厅血腥的一幕相比,天然居的后院却是一片安详,楚小舟拎着酒坛子走近马栏的时候,肉包子正在酣睡。
楚小舟发现木盆里留了大半的老笋没吃,知道是这个家伙又在挑嘴,她倒出老笋,腾空了木盆,敲开了酒坛封盖,将满满一坛酒咕嘟嘟的倒了进去。
酒一开封,一股浓烈的酒香散发开来,肉包子哼唧了一声,突然瞪大了眼,麻利的翻滚起身,在马栏内着急的来回转走,紧紧盯着倾泻如琥珀的酒水,生怕有一滴洒在外边。
木盆满了之后,肉包子撅着大屁股晃头晃脑过来,也不客气,肥嘟嘟的脑袋一头扎了酒盆里去。
“真是个贪酒的家伙!放心,没人和你抢!”
“真是好酒啊!”一个声音从马栏后传出来。
楚小舟起身探查,发现一个叫花子原本躺在马草上打盹,被酒
香惹醒,痴痴的盯着楚小舟手里的酒坛。
楚小舟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发现酒还剩一小半。
“喏,就剩这么些了,都给你!”
叫花子也不答谢,接过酒自顾的喝了起来。
这时胆小的店小二已经收拾了细软从后院开溜,见到楚小舟,失声喊道:“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过去吧,你朋友出事啦!”
“出什么事了?”
“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恶人,已经伤了两条性命了!”小二说完就出了院门溜之大吉了。
楚小舟莫名的一阵心慌,顾不得熊猫和叫花子,连忙奔向前院。
“张大哥!张大嫂!”楚小舟赶了过来,一眼看到了两个血人,双腿一瘫软便坐在了地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死人,那么鲜活的两个生命,就这么真实地死在自己面前。
她不愿相信这一切,拼命的推着两人的尸体,突然一声呻吟,楚小舟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用手探两人的鼻息,还是没有动静,倒是手背感受到了一些微弱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