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前,几十个行动迅速的家奴霸道的阻拦住行人,很快在长街上排成两行,留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阴鸷少年从长街走来,在酒旗子的位置下站住。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这句话说的不好,很不好!”
阴鸷少年出掌成爪,紧紧插进碗口粗的旗杆子里,一旋手腕,旗杆从当中断为两截,酒旗子晃晃悠悠落在他手里,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向家奴们。
一个家奴迅速领会了意思,蛮横的抢过账房先生的毛笔,恭敬的递了过来,
阴鸷少年将最后一行字重重的划掉,另起一行,写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然后自我感觉良好的念给大家听:“都瞅瞅,本公子亲自给你们点拨下文学造诣……对嘛,
这样改才算应景嘛!……客上天然居,居然客上天!”
阴骛少年做出一个出拳的动作,然后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曲线,嘴里模仿着张大锤子夫妇落地的声音。
“咻——啪!”
阴骛少年指头最终落向奄奄一息的两夫妻身上,然后佯装十分惊讶的问道:“咦,你俩不是被我打上天了嘛?怎么还留着一口气呢?这样不好!很不好!”
谁也没想到这个阴骛少年突然出手,他将酒旗扔起,人却在一瞬间欺身上前,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围在张氏夫妇周围的船工已经探身阻拦了,但还是被阴鸷少年抢先一步,掠过他们的身子。
阴骛少年双手并指,分别戳进地上两人的喉咙,噗噗两声,像谁吹熄了两盏烛火,一起一落之间,两人便死如灯灭,无辜的葬送了性命。
再看时,那个阴骛少年已经回身站到原地,飘在半空的酒旗刚缓缓落入他的手中。
几个船工平日里和老张关系深厚,看着两人的尸体,已然失去了理智,愤怒的要冲过去,却被一拥而上的家奴们死死扣住。
这个阴骛少年再不多看这些人一眼,淡然的将手里的旗子递给一个中年人,说道:“吴掌柜,这旗子上边我改写的可对?”
吴掌柜早吓的双腿瘫软,忙不迭的点头:“对的,对的,决计错不了!”
阴骛少年说道:“既然你也觉得我改的对,这上边又新添了我的墨宝,今个儿
就算便宜你了,十两!”
吴掌柜连忙吩咐店小二道:“快快,快给这位爷备上十两银子,要足斤足两的!快去!”
阴骛少年说:“且慢,看来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我说的十两,是十两金铢!”
“十两金铢?”
吴掌柜心头一惊,身子却是僵在那里。陈汉几位船工却是立马听出了他话里有话,这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怎么?你觉得我这几个字值不了十两金铢?”
阴骛少年施施然的在一张藤椅上坐下来,面色十分难看的扫视了一圈众人。
“就在今天,我还听说安和桥码头,有人拿破纸废碳写了几个字,还就真的换来了十两金铢,掌柜的你比一比,难道我的字写的比他难看吗?”
阴骛少年拍在桌子上一张废纸,废纸上歪歪斜斜的写着更加难看的几个字,果然就是余辜留给陈汉的那张,却不知怎么落到了他的手里。
掌柜的将老腰弯下,涩声说道:“如果小的没认错,您应该是京都公子党的人,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和我们这些苟活于世的小老百姓一般见识呢?十两金铢,确实不是小数目,小店平日里走的都是流水钱,一时半会实在是凑不出来!”
京都公子党,是由京都纨绔的官宦子弟组织的地下力量,平日里欺男霸女横行街巷,领头的被称为京都四少,分别是京都府尹的公子魏什么,军部太尉之子朱有重,奉常大人外甥蔡一碟
,以及幽皇后外侄幽恨生。
但面前如此阴骛的少年,并不在京都四少之内,他却比四少更加出名。
他的名字,叫公子狗。
一条被公子们养大的狗,一条咬起人来肆无忌惮的狗。
多年来这条狗的凶残之名早已在他的主人之上,现在他就坐在众人对面,不知接下来又要咬谁?